會試雖未開始,可是主考官副考官卻都已經定下來了。以往主考官裡頭必定是有張太傅的,只是今年春上張太傅抱恙,皇上不忍太傅再被這些事兒煩神,所以另組了一套監考班子。
本來這些人單獨拿出來都沒有什麼不對的,可如今一查裡頭就有一些微妙了。那十餘考官裡頭,竟有過半的考官與長寧侯府有關係,這關係並不親厚,不是姻親,而是姻親的姻親。
皇上倒不會覺得長寧侯府這位長公子會舞弊。
想在會試中舞弊,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考題洩露那可是殺頭的重罪,且做了就會留下蛛絲馬跡,如今朝中大多都還是他的人,想到瞞過眾人耳目將這試題給洩露出去了,何其艱難?再者說了,這試卷謄上去之後,字跡都變了,想來也不會認出哪一份是長寧侯府大公子的。除非……在評定的時候,有人認出了這位大公子的文風,或者故意偏向這種文風之人,這樣說不定會將那份考卷的排名往上提一提。
雖然這長寧侯府的大公子的確不是個不中用的,雖說皇上也不知道這事兒是不是偶然,可他心裡已經偏了,便再不會將長寧侯府再往好了想。皇上當即下旨,擼掉了這幾個考官,重新換了新的。
這可不是什麼小事。會試在即,如今突然換了考官,有一個還是主考官,實在不叫人很難不多想。
趙元曄聽聞之後便立馬進宮探查訊息了。他心裡也有些惴惴不安,也不知是真巧合還是故意而為,如今被撤下去的考官,竟然都跟長寧侯府有些關係。
當初他們可繞了好大一個圈子,費了好大的功夫才這些人送進了考官之列,如今突然撤了,不僅長寧侯府心慌,就是趙元曄心裡也虛著。可他又不得不安慰自己,自己表兄是用真材實學的,此舉並不是舞弊,即便父皇想要開罪也沒有什麼證據。
趙元曄給自己開解了一番,才站到了勤政殿裡頭。
皇上看著自己這個三皇子。他兒子多,只是皇家的孩子養不長久,沒了許多。皇上不忍心讓他們連個序齒都沒有,便沒有重定序齒,如若不然,老三就是他的大皇子了。如今一年年地過去,他這個名副其實的老大已經養大了野心了。
「是你自己要來的,還是長寧侯府讓你來的?」皇上開口便問。
趙元曄笑了笑:「父皇這是哪裡的話?自然是兒臣自己要來的,這都已經有三日沒有進宮給父皇請安了,所以才過來看看。」
皇上嗤笑:「真是過來請安,而不是為了科考一事?」
趙元曄差點沒端住笑,他父皇如今對他跟老四說話真是越來越直了,連裝都懶得裝。趙元曄也知道沒什麼好瞞著的,這些年他每每遇上是就顧左右而言他,父皇早已經厭惡了他的性子,從前覺得他好的時候認為他什麼都好;如今不喜歡他了,便覺得他哪裡都是錯。
趙元曄索性大大方方地承認了:「父皇,兒臣確實聽說了一些風言風語。」
「什麼話?」
「說是那些考官被撤掉,乃是因為徇私舞弊。」
其實不怪外頭有這樣的流言,好好的科舉考官被撤了下來,且還是一次性被撤掉了這麼多,應該也就只有徇私舞弊這一個由頭了。
皇上笑看趙元曄,叫人琢磨不透他心裡到底想的是什麼:「那依皇兒看,他們到底有沒有徇私舞弊?」
趙元曄道:「應當是沒有的吧。這會試不同於其他科考,想要在這麼多人的眼皮子底下舞弊,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更可況,這會試都還沒有開始呢。」
都沒有做的事情,又哪裡能這麼快就定罪呢?趙元曄說完,有點忐忑不安地看了他父皇幾眼。
皇上緩和了臉色:「皇兒說得不錯。」
趙元邑鬆了一口氣:「那這些考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