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瑄過去坐下,也給自己開了罐黑啤,仰頭就灌下去一大口,嗆得臉都憋紅了。白嫩嫩的脖頸,泛起一層粉紅,可她愣是沒哼一聲,只是拿手遮住通紅的臉。
凌一凡笑話她:「就這酒量,還喝呢?」
「請問,你的眼睛還好嗎?我這是被嗆到了,不是酒量不好。」
「繼續吹。」
「你才是光說不練假把式,咱手底下見真章。」
兩個關係不怎麼樣甚至還有點齟齬的人,這會兒倒是能心平氣和坐下來一塊兒喝酒了。大概是「同是天涯淪落人」吧。
凌一凡是個話嘮,喝了酒,嘴裡的屁話就更多了,關不住閘門似的往外面倒:「老頭子不止眼睛瞎了,腦子還有問題,被個小三騙得團團轉。」
「……」
「那女的也不是什麼天仙啊,還粗鄙。你說,他圖什麼啊?你說他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杭瑄喝了兩口就高了,臉色微紅,搖搖晃晃地挨過去,煞有介事地和他碰了碰酒瓶:「你不懂,這情人眼裡出西施啊。再爛的人,只要他喜歡,他就是喜歡,旁邊說什麼都沒用。你說,他是不是傻逼啊?」
「對,傻逼。」凌一凡嘿嘿笑,「大傻逼。」
杭瑄也嘿嘿笑,可這笑容還沒維持兩秒,旁邊一股大力捉住了她的手腕,直接把她提了起來:「你說誰是傻逼呢?」
杭瑄搖了搖腦袋,終於辨認出眼前人:「周伯年?」
周伯年臉若冰霜,認命點頭:「是,我是傻逼。」
杭瑄不解地晃了晃腦袋,有點遲鈍,食指晃了晃,不知道想點什麼。
他直接攥住她的手,把她往酒館外面拉。
「你幹嘛,放開我?」杭瑄聲嘶力竭地喊,拼命地掙扎,抓起他拉著自己的手,一口咬下去,狠狠咬。
可他就是不放手,死死攥著她。
她咬累了,放開他的手。
低頭一看,上面一圈明顯的牙印,深可見骨,都流血了。
杭瑄的酒醒了些,不說話,也不掙紮了。
周伯年把她拉到巷子裡,按住了她的肩膀:「你說的冷靜冷靜,就是這種冷靜?你說,你跟凌一凡到底是什麼關係!」
「我跟他能有什麼關係?」
「不見得吧,我看你倆打得火熱呢。」
「周伯年!」
「怎麼,我說錯了?」他冷笑,眼睛因為嫉妒而微微燒紅,冷冷地盯著她。杭瑄受不了他這種眼神,推了他一下,可沒推動。
兩個人,就這麼面對面地看著彼此。
彼此眼睛裡都有火。
初始是怨懟,漸漸的,彼此的眼神又軟了下來。周伯年放開她:「杭瑄,你到底要我怎麼樣?」
杭瑄也不知道自己想怎麼樣。
她抿了抿唇,閉口不答。
周伯年盯著她看了幾秒,忽然捧住了她的臉頰,指尖摩挲著,感受著她的溫度。杭瑄想擋開他的手,可一捉到,反而握緊了他。
她把臉貼在了他的掌心裡。
後來,周伯年送她回去,到了樓底下,杭瑄說:「我上去了。」
周伯年看著她:「別再躲著我。」
杭瑄點點頭。
她要走了,還是看著他。周伯年過去,給了她一個擁抱,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好像蝴蝶振翅,緩緩掠過平靜的湖面,她的睫毛不自禁顫了顫。
他的唇緩緩下移,又吻了吻她的唇,有點不願意放手。
杭瑄臉頰微紅,抵住他胸膛的手心濕熱一片,不知道該不該推開他。
「你們在幹什麼?」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杭瑄驀然一驚,反射性地推開了周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