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黛心中一慌,雙腿一軟便跪倒在地,又驚又怕下,淚如湧出,哭道:「奴婢知錯了,夫人恕奴婢萬死之罪!」
王氏面色森冷,聲音冰冷無情:「我謝氏一門,乃漢門一等一的高門,奉行禮教,方稱大方之家。你這樣罔顧尊卑,目中無人,當著眾多女郎僕從的面,本夫人絕對不能姑息。」她使了個眼色,後頭馬上就出來兩個身強力壯的婆子,一左一右按住阿黛的肩膀就要拖下去。
秋姜忙出聲勸阻:「母親,手下留情!」
王氏涼涼地看了她一眼:「三娘,這樣目無綱常禮教的賤婢,還是由我替你管教吧。」
「府中大小事務的決策都需要母親把關,日常時間就很緊促,這種管教婢子的小事,就不勞煩母親了。三娘回去,一定會好好管教她,她再也不敢了。」秋姜屈身,懇求道。
王氏笑了笑,伸手虛扶一把,口中仍是毫不放鬆:「三娘子還小呢。這種賤婢,本夫人見得比你多,自有一套管束的方法,奴大欺主,不外乎如此。我替三娘子管教她,即是替謝氏一門管教她,本夫人正居謝氏一門當家主母,正的是謝府的府規。」
秋姜知道不好再勸,也只得道:「望阿母念在阿黛年幼的份上,當以教導為主,切莫過多責罰。」
「三娘子放心吧。」
阿黛在一旁見了,心中大急,身體更是嚇得如篩糠一般抖起來。也許是怕極了,她竟然掙脫了兩個婆子的桎梏,猛地撲到秋姜腳下抱住了她的大腿:「女郎救我,阿黛不是有心的!」
秋姜又氣又憐,更兼怒其不爭,冷冷道:「你現在知道怕了,平時我說你的時候,你有哪一句放在心裡面了?」
阿黛哭得悽慘,她也是不忍,回頭想和王氏求情,王氏卻漠然地揮了揮手,兩個婆子馬上拖了阿黛就往遠處去了。
王氏和她道了別,攜了謝嫵姜轉身離開。
秋姜目送她們遠去,默然不語,回頭看到趙氏還在那裡,不由上前說道:「庶母,天氣嚴寒,你也早些回去吧。」
趙氏嚇得就要跪下:「賤妾卑微,當不得女郎如此稱呼。」
秋姜適時地扶住了她,笑道:「阿姨是父親的人,便是我的長輩,這一聲『庶母』,自然是當得的。此外,代我問候七娘。」
趙氏低頭應下,才和隨身的婢子芷蘭一同離開了。
青鸞在她身後出聲道:「趙氏不過是姬妾,位卑言輕,三娘子為何如此禮遇?妾合買者,以其賤同公物也。」
「嫡待庶為奴,妻御妾為婢」——秋姜何曾不知道這個道理,貴胄門閥好養姬妾,以此爭相炫耀鬥富,更有「愛妾換馬」的習俗,在謝府,趙氏和七娘謝秀娥的地位恐怕連婢女都不如。秋姜厭惡這種習氣,歸根究底,這些女人都是男人權欲下的犧牲品,毫無自主和選擇的權力。她是女子,趙氏也是女子,這樣被人輕賤,她心裡也是不好受的。
「趙氏為妾,尚知本分,遵紀守禮,無論如何她是長著,三娘自當尊她敬她,木倫氏也為妾,卻毫無尊卑理念,驕奢無禮,三娘棄之。」說罷,她拂了衣袖,轉身離開。
回到閨閣,天色已晚。今天有些疲乏了,秋姜讓了撤了書案,放下室內的多重帷幔,褪了衣衫就上了床榻。錦書和青鸞一左一右為她合上榻上的摺疊屏風,秋姜在裡面道:「回去吧,今夜不用守夜。」
錦書不敢應話,青鸞卻道:「三娘子,規矩不可廢。」
秋姜無奈,退而求其次:「那你們去外間。」
「唯唯。」青鸞和錦書齊齊應了聲,低頭緩緩後退,走出房門的時候為她輕輕闔上了門。
秋姜盤算著日子,也快到自己及笄了。按周制沿襲下來的規矩,男子二十行冠禮,女子十五歲及笄,但是古時天子諸侯為早日執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