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不怕謝庭,但打心底裡怕南靳宇。
雖然都是有頭有臉的子弟,能力也各有千秋,但性子是不一樣的。謝庭雖然脾氣不好,但人直爽,很鮮活,情緒軌跡能捕捉到。
不像南靳宇,那是難以企及的高山白雪,曲高和寡,格調太大。他這種俗人,欣賞不了。
「你這臉是怎麼了?」菜都上來了,南靳宇才狀似無意地問起。
陸域正侃侃而談呢,見他出聲,話頭就剎住了。
抬頭望去,南靳宇在抬手斟酒。
日式清酒,酒色清冽,隨著他傾倒的動作均勻落入杯中。三杯,每一杯裡的液體分毫不差。
他分了兩杯給他們。
陸域看一眼謝庭,謝庭別開頭,抬手擦了下破皮的嘴角。
「知道埋汰你還跟人打架?」南靳宇道。
謝庭垂著頭,沒作聲。但是南靳宇知道,他這是不服氣呢:「怎麼,我說得不對嗎?」
陸域忙打圓場:「這也不能怪老三啊。那傢伙太油膩了,酒桌上耍流氓,欺負小姑娘,他這不是仗義出手嗎……」
南靳宇笑了下,打斷他的胡扯,看謝庭:「你什麼時候這麼好心了?」
陸域噤聲。
知道他不好糊弄,沒想到這麼難纏。
他看向謝庭,擠眉弄眼。謝庭煩了,推開他,看向南靳宇:「別問了,醃臢事一樁。不說是覺得沒意思,沒什麼好遮掩的。」他一五一十道來。
有八卦聽,梁初音連忙豎起耳朵,佯裝低頭喝酒。
注意力卻全放在對面,聚精會神。
其實是很老套的一段戲碼。謝庭那天跟聞澤去參加一個商務酒會,宴席上,眾鑫的一干領導過來敬酒,他也不好太拂對方面子,就乾脆拼桌了。
中途有個女翻譯進來,幫他們翻譯。那翻譯長得不錯,身材更是一絕,最主要的是那股氣質。
方進喝多了,就揩了一下對方的油。
這種事情,在酒桌上很常見,何況當時在座的都是男人。眾鑫那邊的領導沒說什麼,方進就更放肆了,一直勸那翻譯喝酒,還不住說幾個葷段子。
眾鑫老總覺得丟人,本來想說他兩句,誰知道,一直沉默的謝庭直接掀了桌子。方進喝多了,也被他打得窩火,兩人就纏鬥起來。
「事情就是這樣。」陸域一攤手。
南靳宇斂著眉,神色淡淡,不作評價。
謝庭覺得丟人,一隻手蓋在臉上,頭轉向窗邊。
半晌,南靳宇終於開口,聲音裡竟是帶著一絲笑的:「你來真的?」
謝庭沒吭聲。
梁初音聽得一頭霧水,離開時問他:「什麼啊?到底怎麼回事兒?我怎麼雲裡霧裡的。」
南靳宇說:「我不是告誡過你,閒事少管嗎?」
她不服氣:「這怎麼能叫閒事?我是關心朋友。」
他回頭,清亮洞悉的目光讓她臉一紅,梁初音垂下頭,聲音細若蚊訥:「八卦一下也不行啊?」
南靳宇:「你聽不出來嗎?他這是戀愛了。」他語氣淡漠,修長雙臂自然優雅地垂在身側,步履平穩。
梁初音心裡卻激起了驚濤駭浪:「真的假的啊?!那蒙佳懿……」
南靳宇聲音平緩,卻很殘酷:「他不喜歡這款的。」
梁初音的聲音卡住了,一時之間,心裡五味雜陳。
南靳宇側頭,再次告誡她:「早讓你不要去管他們之間的事情了,你偏不聽,別到時候兩頭不討好。」
「……我也沒管啊。」她囁嚅,到底是跟他說了實話,「她要是走了,我就是趙全第一個要剷除的小卒子。沒了她在前面擋著,我還有好日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