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提起楚慕衣領更狠。
別以為人人都會遷就你,現在你還有空裝腔作勢,你知不知道,你姐快死了!
楚慕的臉色很難看,他的姿勢更難看。
他咬牙切齒的說:如果不是我姐,我媽就不會死。她死了也是報應!
鍾應聞言,不得不提醒道:你明明知道,她只是遵從了楚芝雅女士的遺願!
他的聲音甚至蓋過了酒吧吵雜的背景音樂,引得周圍玩鬧的客人都詫異的看了過來。
三個人姿勢彆扭的對峙,有鍾應牢牢摁住,誰也別想動手,誰也別想揮拳。
厲勁秋皺著眉看了鍾應一眼,卻只得到了鍾應輕聲請求:厲先生,鬆手,這裡是酒吧。
他輕哼一聲,狠狠鬆開了手中楚慕的衣領。
鍾應見狀,趕緊往前半步,隔開了兩個衝動的傢伙。
他既怕厲勁秋再度發難,又怕楚慕還手,傷了自己請來的幫手。
燈光昏暗的酒吧,也能照出楚慕陰沉不悅的臉色。
他惡狠狠的想給厲勁秋來一下,視線卻掃過鍾應。
兩個人,他顯然沒有勝算。
一口惡氣沒法消除,楚慕拿出錢拍在吧檯,轉身就要走。
鍾應伸手攔住他,在酒吧吵雜電音裡出聲。
楚老闆,木蘭琵琶是你們的外公外婆,用性命也要保護的樂器。楚芝雅女士從小就聽著琵琶的聲音長大,我理解她不同意賣掉琵琶。
他聲音無比清晰,透著焦急。
而且,把雄蕊琵琶送去拍賣行的事情,你姐姐根本不知道。都是戈德羅擅自做主!
琵琶是她的財產,要賣,被誰送去賣,我不管了。
楚慕已經不想再談,他原本也沒打算再談。
他只覺得楚芝雅這個名字令他煩躁,他的姐姐令他失望,那個他從小就不喜歡的戈德羅,更是令他深惡痛絕。
楚慕永遠不明白,面前這個固執的年輕人,到底是為了什麼糾纏不休。
就為了兩把唐代琵琶?
它們甚至都被猶太人給盯上,時時都想設局從他手上買走!
他哂笑一聲,覺得很累。
既然鍾應是為了琵琶,他也不願意再繼續見到和琵琶相關的一切。
那麼,就只剩一個選擇。
明天我就去撤訴,雄蕊琵琶歸弗利斯,他如果要雌蕊琵琶,我送給他。當然,送給你也行,只要你們別再來打擾我。
楚慕的笑意冷漠,你滿意了吧?
鍾應始終無法摸清楚慕的脾氣,換作是之前,他聽到這樣的結果,必然滿心歡喜,感謝楚慕的深明大義。
此時,他卻感受到了楚慕的自暴自棄。
他的怯懦,他的迴避,他的痛苦,全都圍繞在木蘭琵琶上,揮之不去。
因為十年前抵押又贖回的雄蕊琵琶,沒能救下母親的性命。
因為十年後出現在拍賣行的天價琵琶,觸及了他的怒火和怨恨。
楚慕,你是不是在害怕。
鍾應的眼睛透亮,直視著面前輪廓深邃的奧地利人,你害怕見到楚懷,證明自己一直是錯的。
楚慕神色微愣,不可思議的盯著說出他心事的年輕人。
是,他害怕。
他從小和楚懷一起長大,和楚懷的感情甚至遠勝過忙碌的母親。
一直以來,他都拒絕聽到關於楚懷的任何訊息,因為他知道自己只要見到楚懷,就會原諒楚懷十年前的決定。
但是,原諒了楚懷,當初抵押木蘭琵琶的自己,就變得格外可笑。
好像他不懂得琵琶,不懂得傳承,不懂得木蘭琵琶遠勝性命,不能拿來救別人只能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