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袁氏一走,老太太與她道:“唐家雖然窮了些,可寶棠的嫁妝不會少,老爺走之前就叮囑過了,四個女兒一人一份。”
說得好聽,可中饋都在袁氏手裡,誰知道如今到底有多少錢財?玉扇暗自計較,嘴裡卻沒有說什麼,她知道,如今便是說也沒有用,她笑著道:“寶棠有老太太您疼愛,是她的福氣。”
老太太看她這樣,也就放了心,以為玉扇也是喜歡的。
怕夜長夢多,袁氏做事果斷,立時就與唐夫人商談了此事,聽說老太太鬆口,唐夫人差些想合手拜菩薩,回去便與唐老爺,唐慎中說起聘禮的事情。唐家家中貧寒沒有什麼底氣,但夫妻二人成親二十年,總有些積蓄的,唐夫人要將自己的首飾拿出去典當掉,被唐慎中攔住了。
“駱家知曉咱們家境況,娘不必如此,只要二姑娘嫁進來,待她寬和些便好。”
不然成個親,將所有東西都拿出來,作為兒子,又怎麼好意思呢?
他能成才,父親母親含辛茹苦,付出多少心血,他不想再看他們為此受苦。
唐夫人嘆口氣:“可這樣怎麼好,咱們高攀,就怕二姑娘嫌棄寒酸了呢,慎中……”
唐慎中笑笑:“她不會的。”
好似多瞭解一樣,唐夫人訝然。
然而駱寶棠確實不曾像玉扇那樣考慮到聘禮的多少,她得知自己要嫁給唐慎中,就好像美夢圓了一樣,整日裡飄乎乎的,經常一個人傻笑,把以前學得規矩忘掉了一半。駱寶櫻瞧她那樣兒,由不得想起以前,她當時與衛琅定親之後,何嘗不是如此?甚至不怕羞的都想到兩人洞房的時候了。
而今,那男人成為自己的表哥,她反倒看膩了。
她撇撇嘴兒,如今給她看,還不想看呢。
女夫子見姑娘們今日都沒個學習的樣子,便將書卷收起來,笑道:“許是冷了罷,瞧你們一個個都沒什麼精神,今日起便不學了,等到上元節之後,我再過來。”
姑娘們都笑了,站起來與女夫子告別。
這個新年遠沒有以前熱鬧,因駱昀在河南沒有回來,雖說此前寫過一封家書,仍叫人擔心,老太太頭一次過沒有兒子在身邊的春節,整個人蔫耷耷的沒什麼心情,袁氏也是一樣,倒是駱寶珠為將來得小馬,還在每日刻苦寫字。
駱寶櫻在旁指點,小丫頭用了心思,一躍千里。
比起以前無甚優點的書法,過得這半年,如今也是拿得出手了。
“先歇息會兒。”駱寶櫻笑道,“欲速則不達,你再這樣寫下去,指不定要生凍瘡呢。”
“那我這字給爹爹看,爹爹會買小馬嗎?”
“會。”駱寶櫻保證,就算爹爹不買,她也可以買,畢竟以前贏的珠冠,還有好多珍珠在呢。
駱寶珠搖著胖手笑起來:“有小馬騎咯!”
藍翎這時從外間進來,與駱寶櫻道:“剛才宜春侯府送來口信,說宜春侯請少爺,姑娘們上元節去摘星樓觀燈。”
摘星樓顧名思義,建造得極高,平時用處不大,然在上元節站得高看得遠,在樓上能將整個京都的花燈盡收眼底,故而這一日,要想在摘星樓搶得一個位置極為不易,多數都被達官貴人給包了。
至少駱寶櫻在這幾年還未去過。
如今弟弟的膽子大了,自以為與駱家算得上熟悉,要請他們去摘星樓了。
駱寶珠年紀小,歡喜道:“那樓很高啊,看燈最好呢!”
能跟弟弟見面,自然也是好事兒,駱寶櫻笑著點點頭。
老太太聽說這事兒,與袁氏道:“這宜春侯為人真不錯,上回借了馬兒,這回又請他們去觀燈,我瞧著是不是帶些什麼禮?總不能空手去吧?要不哪日請他過來用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