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她停在一間病房外,一動不動,視線虛無的直直落在門上,心臟像是被攫住了一般,難受的厲害。
梁井絮的手輕輕落在門把上,嘎吱一聲房門被開啟,一眼就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父親。
她和家人半個月未見,僅僅半個月的時光,父親突然間變得如此之瘦,彷彿全身只剩下一具骨架。
似乎有所感應,閉目養神的梁格突然間睜開雙眼,眼中晃過一絲詫異。
梁井絮連忙三步並作兩步地上前,雙腿一軟,便跪在了床前,忍了一路的淚水在看到父親的那一刻,終究再也忍不住,一顆顆順著沒有血色的臉頰靜靜掉落。
梁格艱難的從被窩中伸出手,如往常一般摸了摸女兒的腦袋,動作輕柔,充滿安慰。
他動了動乾裂的嘴唇,說話的時候很是費勁:“小絮,別擔心,爸爸沒事。”
梁井絮將整個臉埋進充滿藥水味的白色被子裡,不一會兒就溼了一片。
她一路上除了擔心,還很生氣。
哥哥的那句話‘爸讓我們瞞著你,先讓你把青島的工作安心完成。’更是讓她惱怒到了極點。
她在飛機上想,回到上海後一定要把老頭子揪起來罵一頓打一頓,就像小時候她在學校和人打架弄得一身傷,回到家不敢告訴父母,結果被爸爸發現後,狠狠地被罵了一頓打了一頓那樣。
可是在看到爸爸之後,她只想讓他好起來。
平靜過後,梁井絮擦乾了眼淚,臉上再次浮現笑容,和媽媽一起照顧爸爸。
重病之人終究沒有什麼精力,不過一會兒便合上了雙眼,靜靜的躺著,除了自己,沒有人知道他們到底有沒有睡著。
梁井絮出了病房,一手拿著熱水瓶一手挽著媽媽的手,往開水房而去。
她輕輕問道:“媽,手術什麼時候?”
吳素屏嘆了口氣:“還不知道,你爸年紀大了,瘤又長在腦裡,醫生說要再觀察觀察。”
她機械的點了點頭。
開水房到了,吳素屏從她手裡拿過熱水瓶,彎下腰開啟開關,冒著熱氣的水與瓶壁碰撞,發出呲呲呲的聲響。
開關被關上,吳素屏提起,看了眼後頭欲言又止的趙西西,對著梁井絮勸道:“小絮,先去把工作處理好。”
她頓了頓,搖搖頭:“我想在醫院陪著爸爸。”
吳素屏揉了揉太陽穴,臉上滿是疲憊的神色:“就是這樣,你爸才讓我們瞞著你。你已經成年了,該有的責任要擔起,不要任性。你爸本來就不舒服,不要再讓他為你操心。這一點,和你哥學學。”
說完這句話,她搖搖頭,提著熱水瓶繞過女兒往外走去:“你電話響很久了,接一接吧。”
梁井絮疲憊的閉上了眼睛,復又睜開,掏出兜裡的手機,走到角落裡接了電話。
“鍾姐。”
電話終於被接通,鍾小微稍稍的鬆了口氣:“小絮,你父親怎麼樣?”
梁井絮苦笑片刻:“我也不知道。”
手機那頭頓了頓,“小絮,雖然我這麼說有些殘忍,但我還是得告訴你,你得馬上回青島,把那邊的工作完成。”
她動了動嘴唇,看著前方母親單薄的身影,突然間覺得雙眼無比的乾澀,答應的話怎麼說也說不出口。
沒有等到回答,鍾小微的語氣略微帶了幾絲惱怒:“我知道你現在心情不好,但是你知不知道青島那邊有多少人在等著你?!沒有你,工作就無法進行下去!你……”
“我知道。”梁井絮打斷,“我明天一早回去。”
鍾小微嘆了口氣,語氣頓時軟了下來:“青島那邊的工作,我估摸著5天就能結束,之後《江恬記》就會回到上海拍攝,其他幾個劇組也都在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