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我也是啊,我永遠都是,你也永遠都(1 / 3)

小說:無盡夏 作者:浪費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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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點一刻,雲蓁睜開眼。

她好好地躺在床上,手足俱全,大腦沒有嗡嗡響,身上也沒有插滿管子,不到十秒鐘,她就意識到她正躺在自己的床上,因為毛絨小象正被她攬在懷裡。

她甚至沒有感覺到痛,被撞向天空的那個瞬間好像是有點痛的,後來就不痛了,現在更是毫無異樣,健康得不得了。

四周一片漆黑,她坐起來按亮檯燈,手機就擺在桌上,她看到時間,二零一五年六月二十四日,星期叄,零點十七分。

她逃脫出去的魂還好好呆在身體裡,她被車撞了,可是沒有死,她又被送回來了。

雲蓁拿出物理書,從封皮裡倒出來林澗松的照片,凝視著他,這到底是現實還是夢境?林澗松在她被車撞之前叫住了她,要對她說些什麼,但沒機會說出口,讓他親眼看見自己被車撞,對他好像有點殘忍。

不過沒關係,她又回來了,他也不會記得了。他們都是全須全尾,都是潔淨如新生。

她還活著,她想起來路燈暈黃的光,還有那輛瘋狂的卡車,現在的人都怎麼了,開車這麼瘋,撞人這麼狠。幾個小時之後,卡車司機送給了她一份禮物,是無盡的死亡和新生,離太平間還有一步之遙,她又活過來了。

她還活著,可是她沒有絲毫的慶幸,她氣惱,她絕望,她心中充滿了委屈。還沒等她自己結果自己,卡車司機就先結果了她,主動的實驗總比被動的實驗來得有自主權,她長這麼大沒有獲得過自主權,唯一在結束生命這件充滿了自主權的事上,她居然也被提前剝奪了。

雲蓁從書架高處拿下那本信紙,就是這本信紙,她在第一頁上寫好了遺書,結果被困在了裡面,她趴在桌子開始寫字,寫了幾個字就抽泣起來,“我恨死了這個世——”界還沒寫出來,就被她撕下來揉碎了,她又在新的一張上寫:“還死個求!不死了!”

她把紙細細地撕碎,撕成指甲大小的碎片,確定被拼不回來,李素君幹過這種事情,雲蓁初中的時候,隱私意識萌發,日記寫了沒兩天,就被她翻出來從頭看到尾,在飯桌上輕描淡寫地對她說:“有什麼話就說出來,別寫些什麼憤世嫉俗的日記,把自己給憋成反社會分子了。”

後來雲蓁就都撕了,李素君把它們從垃圾桶裡撿出來,拼回去,粘好放在她桌子上,用明彩筆大大地在上面寫:“好好學習!別搞些亂七八糟的!”以後雲蓁就再也沒寫過日記了。

她不知道是隻有她的媽媽這麼可怕還是大家的媽媽都這樣,她小時候看家有兒女,劉梅就不是這樣,她從小一直有個願望,如果劉梅是她媽媽就好了,後來長大一點,她的願望就是,隨便誰來當她媽,只要不是李素君都行。

雲蓁躺在床上,蜷起身子,想起林澗松的手掌,和他寬闊的肩膀,還有他鎖骨上的一顆痣。又是一個新的二十四號了,他又不會記得自己了。

雲蓁好像變得特別脆弱了,以前她一年也流不了幾次眼淚,現在她一想到他就想哭。

新的一天,雲蓁沒打算招惹李素君,反正她也不去上學,出了門就是自由的一天,每天早晨和李素君的正面接觸尚且還能忍受。李素君其實說得挺對的,她在家就像住客棧,能不和李素君說話就不說話。

李素君總是信奉一些網上看來的東西,最近她在喝一副中藥,聽說具有一些舒筋活血,調養身體的功效,雲蓁慢吞吞地喝牛奶,李素君就無聲站在她身後,喝那一碗發黑的湯汁。

雲蓁覺得背上好像被貼了一雙眼睛,每次李素君喝這東西,都要走到她身邊來,她不明白,為什麼她總要站在她身邊喝,難道這樣能減少苦味嗎?她有點怕李素君喝湯藥時聽起來很痛苦的吞嚥聲,李素君總是皺著眉喝下它,既然這麼難喝,這麼苦,那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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