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個叫雲蓁的女孩決定去死(1 / 2)

小說:無盡夏 作者:浪費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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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遺書害了女孩雲蓁。

二零一五年盛夏的一個夜晚,天像下了火,到了深夜仍然餘熱未散,空氣中瀰漫著一股令人無比憤懣的暑氣。雲蓁站在陽臺上,開啟窗戶,對著黑暗的夜空深吸了一口氣,聞到的就是這種屬於夏天的味道。

風不是好風,熱不是好熱,它們不平緩,不恬寂,氣勢洶洶地,想要把人掀個跟頭。半夜快要輪崗下班,風雖然還在漫不經心地吹著,但難免消極怠工,不過威力仍是一絲不減,就像紮在面板上的一葉葉小刀,把熱毒隨著血液往人體內部輸送。

萬籟俱寂,一扇扇橙黃或煞白的燈光被框成了一個個正方形在黑暗裡亮起來,和她遙遙對視,還沒等雲蓁進行第二個深呼吸,李素君的聲音就從臥室裡飄出來:“蓁蓁,大半夜的在陽臺上幹嘛呢?作業寫完了?”

李素君就像在雲蓁身上安裝了監視器,只要雲蓁在家,無論她在哪個角落,李素君立馬就能監測到,一旦認為不妥,就要出聲提醒外加警告,目的當然只有一個——雲蓁下學期就高叄了,在中國,對每個平凡家庭來說,應該沒有比高考更重要的事情了。

雲蓁心平氣和地關上窗,進了臥室,鎖芯喀嚓一聲嵌進鎖舌,她坐到桌前,鋪開一張信紙。

平常她做題都用空白的草稿紙,一摞一摞地買,用過就堆迭起來,已經盛滿了一箇中型紙箱。像這種古樸的,一道道紅色的分隔線均勻鋪陳的信紙,她平常是用不到的。

這本信紙雲蓁已經買了很久了,每天它都躺在書架最上層,儘管雲蓁從來不去動它,可她已經在腦海裡排演了無數遍拿下它時的場景。

就像現在這樣,她把桌面收拾的井井有條,鬧鐘與她對坐,發出規律的嘀嗒聲,而她低頭面對著信紙,毫不猶豫地落筆,刷刷刷不到十分鐘就完成了一封字句泣血的遺書,她不用臨時去想這封遺書的內容,它的每一個字都在她心裡醞釀了很久。

她經常在想到底要怎麼寫這封遺書,如何最大化地發揮一封遺書應有的力量。課間操時想,升旗儀式時想,上課走神時想。

當然這種想也不是無時無刻都想,每當像剛才這種時候,雲蓁就格外想寫遺書,她外表上看上去毫無波瀾,內心卻在不斷的修改它的內容,力求向將來可能看到它的每一位看官心上準確無誤地射出一柄柄淬了毒的利箭,發揮出最大程度的殺傷力。

人好像很難說清楚到底是哪一根羽毛,或者哪一件輕飄飄的小事會徹底壓垮自己。雲蓁感受著那股扎人的熱風吹拂過她的臉頰,而李素君如影隨形的壓力虎視眈眈地和她盤踞成了一個經年難解的困局,就在剛才,她感覺到:就是現在了。

就是現在了。

她將遺書一折為二放在桌上,像是卸下了一個永遠被壓在心頭上的石頭,她非常平靜地收拾好書包,甚至愉快地哼起了歌。

雲蓁最後環顧了一下自己的臥室,這將是她在這個房間的最後一晚了。她沉默地拿下掛在書架上的小黃人掛件,塞進書包側兜裡,關了燈躺在床上。

她買不到安眠藥,買到也沒有地方放,李素君每天都會進她的房間,美其名曰給她打掃衛生,其實雲蓁知道,她房間裡每一個角落裡的每一樣物件,李素君比她還清楚它們的位置、擺相。她新添了什麼文具,最近在看什麼課外書,做習題用掉了幾張草稿紙,李素君統統都知道。雲蓁從來不敢在自己的房間裡的任何紙片上留下任何屬於自己的隻言片語,她不信日記,不信被記錄,她只信自己的大腦,所有的想法在那裡才是安全的,才是不會被幹涉的,才是真正屬於她的,也才是永遠不會被李素君窺探得到的。

她聽說割腕需要一直把手放在水裡血才不會凝固,說實在的,雲蓁也有點怕這種緩慢的死亡過程,儘管早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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