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布站在懸崖壁上的犯人,因為不知道背後那隻手何時會推來,因此時間格外煎熬漫長。
此外,在內心深處,他還保留有那麼百分之一的希望。
希望只是一場誤會。
希望掀開黑布後,面前是寶藏。
然後,他聽見了朱緋彤的聲音。
“我怕他誤會了什麼,所以保持點距離比較好。他努力靠近的樣子……挺讓人厭煩的。”
側殿的青石板,明明那樣平坦,可藍青定卻覺得自己在墜往深淵。
他聽見了自己,靜默的,粉身碎骨的聲音。
當人遭遇到重擊時,反而會非常平靜。
那天,接下來的時間裡,藍青定都非常安靜。
他返回了徐小科身邊,安靜等待師傅幫他解籤。
隨後,他和徐小科一起,安靜地出了月洞門,門外卻只有丁敏。
丁敏說,朱緋彤去了洗手間。他們又等了十來分鐘,朱緋彤才返回,跑得比較急,臉頰紅紅的。
徐小科好奇:“洗手間前面不是有嗎?怎麼你從後門跑來?”
頓了頓,朱緋彤才道:“這邊人比較多。”
他們似乎還說了什麼,但藍青定都沒聽見。
他腦子裡只回想著朱緋彤在月洞門外的那句話。
“他努力靠近的樣子……挺讓人厭煩的。”
他們四個坐公交車回家,丁敏和徐小科坐一排,藍青定和朱緋彤坐一排。
藍青定坐在靠窗的位置,朱緋彤坐在過道的位置,他們沒再說一句話。
藍青定看著車窗玻璃,上面有朱緋彤的倒影。
淺薄的,模糊的,暗淡的。
車進入了隧道,黑暗降臨,什麼也看不見了。
包括她的影子。
丁敏和朱緋彤家離得近,兩人在一個站下了車。等兩人離開後,徐小科坐在藍青定身邊。
藍青定忽然道:“我們去燒烤店吧。”
兩人去的,是學校附近不遠處的一家燒烤店,店面小而簡樸,但味道很好,物美價廉,平時生意火爆,座無虛席。這天學生放假,反倒人少,有了空位。
他們坐下,徐小科跑去看老闆烤串。徐小科嘴甜話多,很快和老闆混熟,老闆還特意讓他學著烤了兩串。
徐小科返回小桌時,發現藍青定不知何時去拿了瓶啤酒,倒了兩杯。
兩人都已滿了十八歲,喝一杯啤酒也沒什麼大礙。
徐小科跟藍青定碰了杯,感嘆道:“還有一個月,咱們四人就要各奔東西了。”
藍青定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徐小科又給他滿上。
徐小科想起剛才的事,頗有些興奮:“剛老闆誇我烤串有天賦,讓我考慮長大可以幹這個。今天我解籤時,師傅也說,車到山前必有路。看來,我的菩薩還是保佑我的。”
店鋪外,車水馬龍,華燈初上,城市燈光太強,柔弱的月光已不見蹤跡。
店鋪內,第二杯酒,藍青定也再次一飲而盡,只是剛喝完,他便趴在了桌上。
“啊?藍哥,你兩杯就醉了?”徐小科驚呼。
藍青定沒有醉,他只是忽然覺得雙目酸脹。
菩薩保佑了徐小科。
菩薩沒有保佑他。
他的月光,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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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三號。”
藍青定拿著酒杯在手上把玩,轉動,最終,放置在桌上,發出輕微的聲響。
“藍哥記得太清楚了。”徐小科吹捧:“別說,那廟還挺靈驗的,咱們哪天去還願吧,再去看看那木牌還在不在。”
丁敏將大黑框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