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停停,一人一犬花了近一個小時的時間。當沈文牽著愛犬站到小磚屋前的時候,小磚屋大門緊閉,院內靜悄悄的。
這也很正常,這時候還不到七點呢。
如果是夏天,這時候肯定已經熱鬧了起來,但現在的小錦村已經漸漸染上了冬季的味道,七點左右,此地溫度都沒上兩位數。
這種時候,被窩才是最佳選擇。
沈文衝著坐在他邊上吐舌頭的旋風聳了聳肩,又看了看周圍靜悄悄的環境,隨即伸手解開了旋風的牽引繩。
雖然被鬆開了桎梏,但旋風卻並沒有太激烈的表現,它只是站起身抖了抖毛,讓脖子上被項圈壓塌的毛毛重新變得蓬鬆,然後又安靜地坐了下來。
沈文見狀抿了抿唇,拍了拍旋風的腦袋,帶著它走到了一塊田埂處坐了下來。
現在這個季節並不是灌溉季,坐在田埂上,將腳垂在原本是容納水流的溝渠裡倒也挺愜意舒適的。沈文一扭頭,就看到旋風在他邊上趴了下來,安靜地看著田裡幾隻蜻蜓飛來飛去。
以前的旋風可不是這樣,要是碰到以前的旋風,沒有一隻蜻蜓能活著離開它的面前。旋風的跳躍能力非常強,而且善於埋伏,即便是高敏捷的蒼蠅都能被它撲下來,別說是體型較大的蜻蜓蝴蝶了。
雖然是一條小母犬,但是旋風汪是以第一名的成績力壓無數小公犬從警犬學校畢業的。
她的父親是當年的犬王,母親也是極其優秀的搜救犬,在旋風還是狗崽的時候,部隊裡的眾人對它寄以厚望,這點從狗狗的名字就能看出來了。
而旋風也沒有辜負這層期待,在有性別劣勢的情況下它的撲咬能力卻不亞於公犬,耐力和服從性以及嗅覺敏感度更是犬中佼佼。
因此它剛剛畢業就被調入了邊境緝毒大隊,屢次立功獲得獎賞,可以說它一路的成長和學習都非常順遂,直至這次遭到犯罪人士的報復。
具體發生了什麼,因為保密要求他並不清楚,但是當時後輩打電話給他的時候那哽咽的聲音和壓抑到了極點的低聲咆哮和憤怒卻已經透露出一二。
小青年當時都說出哪怕違紀被罰也要去報復的話來了,可想而知情況有多糟糕。
沈文將人安撫了下來,然後他多方走動拜訪,還找了以前的老班長幫忙,終於成功將旋風接了出來。
他看到過兩次狼狽的旋風,一次是它出生的時候,一次是看到它半夜裡不顧傷腿的疼痛竭力要四爪落地奔跑時候的模樣。
它曾是犬王的有力競爭者,現在卻連走幾公里路都必須要休息好幾次。
別說旁觀者了,就連旋風自己都有點受不了這份落差,不過……
「沒關係的。」沈文伸手按住了狗腦袋,「你還有三條腿,還有敏銳的聽覺,還有出眾的咬合力和判斷力以及充足的體力,最重要的是,你還年輕。」
「人家中年狗都能再就業成功,我相信你也可以的。」
「嗚……」黑背抖了抖被壓住的耳朵,有些失落地將腦袋擱在了自己完好的那條前腿上。
沈文見狀伸手給它的三條腿按摩了下。旋風身體素質不錯,但從四條腿走路改三條腿,腿部受力情況驟變,會給肌肉神經帶來額外的負擔,給狗狗按摩一下可以有效避免它們抽筋。
「嘿,舒服吧?你媽當年也喜歡我給它按按。」青年咧開一個笑來,有些懷念地說道,「也是傳統藝能了。」
旋風汪哼唧了一聲,然後就見它抖了抖耳朵,扭頭看向了遠處。沈文見狀鬆開了摸著狗腿的手,也順著它的目光看了過去,片刻後,他看到一人一犬的身影向著他的方向跑了過來。
對方似乎跑了有段時間了,被牽著跑的狗狗吐著一截舌頭,呼吸中噴出的全是白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