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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比較好奇,你到底怎麼看。我看出不與你走太近,會讓別人覺得我們沒威脅,可你這樣做,會不會太過了一點?”
張離珠是討厭謝馥不假,可正如她能平心靜氣坐在這裡跟她一起下棋一樣,真需要虛偽的時候,她絕對不會很差。
可謝馥這樣做的目的,到底在哪裡?
“如果是這樣,我覺得你應該換一個問題。”
“嘩啦啦。”
抓了一手的白子,謝馥鬆手,冰涼的棋子便全部落入了棋盒之中。
她淡淡續道:“你應該問,宮中這些人,到底會有幾個高興?”
張離珠面色一變。
謝馥倒是分毫不驚:“皇后先弄了一個葛秀入宮,貴妃娘娘不甘示弱,立刻讓我們也進宮來。我雖不知她怎麼能確定你我二人入宮能讓皇后不舒服,可事實證明,皇后娘娘的確不很喜歡我們。在宮中拜見的時候,你也看出來了,一個小小的美人都能有位子坐,分明是在給葛秀面子。至於你我……”
說到這裡,她抬起眼來,笑著看張離珠。
張離珠也嘲諷一笑,明白謝馥的意思了。
“你說得對,在皇后宮門口的時候我便已經看出來了。我說句你不喜歡的話,葛秀雖曾是你朋友,可也不過是個尚書之女,家裡又無別的依傍,長相一般,才學一般,心性更是一般。這樣一個平庸的人,有什麼資格叫我們在外頭等?皇后娘娘一面給咱們下馬威,一面給她葛秀做面子。”
誰能看不出來呢?
謝馥點頭:“正是如此。所以,雖說你我二人入宮之中是在慈寧宮,為公主講學,可宮中都是皇后的地盤。貴妃娘娘不會把我們怎麼樣,皇后就難說了。與其讓敵人忌憚,不如讓她們輕視……”
“說你是頭狐狸,看來我是沒說錯了。”
話已經這麼明白了,張離珠自然徹底領悟了謝馥的意思。
這樣的想法並不怎麼可貴,只是叫人深思的卻是謝馥思考問題的方式:從來沒有見人這樣篤定過。
謝馥能說出這一番話,做出這一番打算來的原因,只因為她已經認定皇后不喜歡她們,並且日後可能會動手。
基於這個判斷,她才有必要做出今日的佈置。
可她怎麼就能確定呢?
張離珠不明白。
但是這不妨礙她佩服謝馥的判斷。
若換了是她自己,只會說皇后很有可能會對她們動手,而不會在她一定會動手的這個判斷的基礎上去佈局。
單單這一條,謝馥的心智,已經稱得上是可怕。
“真不知道,我們這樣的小角色,怎麼就攪和進這一堆爛攤子裡了。”
想想當初接到聖旨的時候,再看看如今這一間屋子,乍然換了個地方,張離珠還有些不適應呢。
謝馥倒是一直有一種隱隱約約的感覺,卻也不怎麼說得上來。
“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我們也算是拴在了一根繩上的螞蚱,你倒了,也有我陪著。興許,我比你倒黴也不一定。”
棋盤上的棋子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
張離珠沒動手,就冷眼看著。
“你倒黴是你的事,別拉著我一起倒黴也就是了。”
“那你得離我遠點了。”
謝馥淡淡道。
張離珠直接起身:“自然是要離你遠點。”
她站起來,就要朝外面走,彷彿不想跟謝馥待在一個地方。
可才走出去三步,她就惱怒地站住了,回頭怒視謝馥:“這是我的屋子,再怎麼也該是你離我遠點!”
謝馥一想,的確是啊。
這又不是自己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