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聲音悠悠,帶著一種莫名的揶揄。
“別感動,我說的不是你。你也不年輕了,年輕的是我才對。”
“……”
站在原地,裴承讓臉上的表情,終於漸漸沉了下來,越沉越深,到了深淵裡,只有一片壓抑的漆黑。
謝馥是根刺也就罷了,連手底下的人都這麼讓人討厭。
難道……
裴承讓手指一轉,鍍金的燈心草被翻出來,叼在嘴邊上:“論搶飯碗的本事,你們可得靠邊站。”
走著瞧吧。
裴承讓沒有再回望一眼,站在樓梯上,就能看見外面京城灼人的繁華,像是這灼人的天氣一樣。
他一步步走下樓,又走了出門。
站在太陽底下,只有短短的一截影子。
日頭正毒。
裴承讓一步步地走著,看著,沒有什麼人跡的街道,偶爾看見一個人都無精打采,街邊的垂柳綠得滴翠,也耷拉著葉片……
縱是京城繁華,也受不住這烈日炙烤。
裴承讓想,這才是他真正踏入京城的 所謂“才俊”
讓葛秀入宮?
謝馥險些疑心自己聽錯了。
她先前縈繞在裴承讓身上的心思,霎時間被這一句話清空得一乾二淨,詫異地回過頭來,她望向霍小南:“怎麼會?”
顯然,霍小南是無法回答她這個問題的。
皇宮之中的事情,他一個小人物哪裡能知道?
琢磨了琢磨,霍小南撓著頭道:“您不是說那一日皇上也出現過嗎?指不定就這樣看對眼了呢?”
看對眼?
思考一下當日的情形,謝馥緩緩地搖了搖頭。
“皇上興許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她,哪裡開的什麼看對眼了?只是若說沒有看上,又哪裡來的這一出?”
眼見著葛守禮就要乞休了,所以葛秀才想要入宮,謀個好出路。可這一條好出路,指的卻絕不是待在皇帝的後宮之中。
隆慶帝年歲也不小了,而且不斷在宮中鬧出荒唐事情來。
後宮之中格局早定,位居中宮的皇后大權旁落,膝下又無兒女依傍,太子早早就立為了李貴妃誕下的三皇子朱翊鈞,李貴妃已經是預定的皇太后人選。
這時候一個新人入宮,哪裡又能討得了好?
謝馥可記得很清楚,葛秀入宮,為的不是成為皇帝的后妃,而是成為太子毓慶宮中的一員。
為何此刻陰差陽錯?
腦子裡的念頭,紛至沓來,像是大道上雜亂的馬蹄聲。
謝馥抬手揉了揉自己太陽穴,只覺得千頭萬緒,一時之間難以釐清,索性道:“這時候去拜訪阿秀,怕不合適,咱們先行回府。興許外祖父那邊有什麼訊息也不一定,回頭往葛府遞上拜帖,再看看情況。”
“是。”
霍小南躬身,讓開一步,讓謝馥當先走在前面,自己則跟滿月跟在後面。
滿月一直保持著驚訝的神情,走路的時候甚至有些恍惚。
葛秀雖跟謝馥交往不久,可兩個人相處融洽,看上去就像是姐妹,好端端的人,怎麼能進宮,給一個糟老頭子作伴?
擔憂的目光,不禁抬了起來,落在謝馥清秀的背影上。
一路回府,滿月都悶悶地。
謝馥問了高拱的行蹤,管家高福說,高拱此刻尚在宮中,要等晚間才會回來。有一腔問題想要傾訴的謝馥,也只能無奈嘆氣。
鸚鵡蹲在外面,依舊“二姑娘”“二姑娘”地叫個不停。
謝馥少見地沒有搭理它,直接進了屋。
“姑娘,奴婢覺得這件事透著古怪……好端端地,怎麼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