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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馥微微踮著腳尖,有些吃力地抱著一摞書,放回了原位。
“呼……”
吐出一口氣來,謝馥拍了拍手,算是搞定。
回過身,她瞧見地面上拉了一條影子,再抬頭一看,朱翊鈞就站在門口。
這一下,她可嚇了一跳,並不知道朱翊鈞什麼時候來的,只連忙行禮:“給太子殿下請安。”
“可算是來了……”
朱翊鈞笑著走進來,卻沒叫她起身,只在她身邊踱步,轉了兩圈。
空氣裡,似乎有隱隱的幽香。
朱翊鈞瞧見她順滑的頭髮,也都落到了地面上,一時有些不忍,道:“青絲委地染塵,瞧著可憐,你還是起來吧。”
這話平白透著幾分輕浮,謝馥心裡升出一種奇怪的感覺來,遲疑了片刻才答道:“多謝太子殿下。”
起身來,她靜靜地面對朱翊鈞站好,卻始終沒抬頭。
朱翊鈞看著她雪白的耳垂,尖尖的下頜,修長的脖頸,兩手一背,忽道:“本宮疑心你會迷魂之術。”
謝馥心裡一驚,卻不明白朱翊鈞的意思。
“太子殿下……”
“固安伯世子陳望慣來是個花心之人,本宮比誰都清楚,如今卻栽了個大跟頭,真是讓人想不到。若不是你會什麼手段,他能乖乖束手就擒?”
朱翊鈞心裡奇妙的感覺越發濃重起來。
他這語氣,自己都覺得微妙。
興許,是種新奇的體驗也不一定。
謝馥卻是全然地懵了。
她終於沒忍住抬起頭來:“殿下這是何意?”
嘴唇微微抿緊,她心裡已經有幾分不悅。
朱翊鈞唇邊的淺笑反而加深,可原本那種淡淡的暖意,卻也跟著消散乾淨。
他忍不住靠近前來兩步,目光從謝馥嘴唇上略過,淡聲道:“自打見著你的那一刻起,本宮新柳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覺得你不是一個很柔弱的女子,像是一隻長大了嘴,想要擇人而噬的……食人花。謝二姑娘,本宮,猜得可對?”
☆、78 盞茶
這還是頭一次有人這麼不客氣地評價謝馥。
誠然,謝馥不覺得自己是個好人,可到底沒做過什麼喪盡天良的壞事,甚至她還救過不少人,不能因為自己動機不純,救人就不稱為善舉了。
她總感覺朱翊鈞的話裡透著敵意,可仔細看他臉上表情,又會覺得這不過是自己的一種錯覺。
看上去,朱翊鈞只是想要開個玩笑。
可是……
並不好笑。
謝馥慢慢地將頭垂下來,一副十分馴服的模樣。
“臣女不知太子殿下何意。”
不知何意?
朱翊鈞猜到了她可能不會正面回答這個問題,不過沒想到她半點底子沒露,也沒有特別驚慌的神情,而是鎮定自若。
這樣不顯山不露水,竟比她祖父高拱,還要來得老奸巨猾。
她越是如此,朱翊鈞就越是肯定:還是一朵食人花。
“沒什麼旁的意思,不過見你來了,隨口說上兩句對你的印象。”朱翊鈞笑著說話。
謝馥心想,那這印象也真是夠糟糕的。
朱翊鈞續道:“看來,以前沒人這樣說你?”
“是。太子殿下還是頭一個。”
頭一個嘴這麼毒的。
謝馥思考著到底哪裡得罪了這一位貴人,可仔細想了想,約莫還是那一柄銀鞘的事情,太子殿下嘴上說欠了自己一個人情,現在卻半點沒有要還人情的模樣。
更何況,太子到底在做什麼也沒人知道,難免對方不忌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