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生現在,朱沅是萬萬不願再重走舊路的,只是箇中原因,又如何能說出口呢?
於是朱沅只能收斂起不情願,笑著點了點頭。
柳氏喜得將炕頭的首飾匣子拿了過來,開啟給她看:「先前娘給了你妹妹一對耳鐺,你瞅瞅,這套頭面,是為娘十五歲生辰時,你外祖專請了福臨樓的大師傅給打的,娘一聽你爹說這事,就立即將這套頭面送去作新了。這式樣,今年又時興起來了,你拿去正好配新做的那套夏衫。」
朱沅無奈收下,只見這頭面是以蝴蝶為飾,手工真正精巧。想起來朱泖前些時候就想要這麼只簪子,而現在自己就得了這麼一套。這固然是因為自己年長一些,母親先緊著要將自己婆家說定,但落到朱泖眼中,只怕又要氣紅了眼。
朱沅轉念一想:理她做甚,前世讓來讓去,到末了她還不是無情無義的?難不成我還要因著她的妒恨,自己便連好處也不敢得了?
於是捧著匣子,向柳氏道過謝後回屋去了。
第二日天還未大亮,柳氏就派了人到兩姐妹的屋子外催促妝扮。
朱泖竟是早早就已起身,隨著玉扶一道來了上房。
反是去催朱沅的宵紅,過了一陣回來道:「大姑娘似有些著涼了,一開口就是粗著嗓子,又有些咳嗽。」
柳氏大驚,全然沒看見朱泖幸災樂禍的神情,親自到了東廂房去看。
朱沅也已經起身,衣衫都已經換好,見著柳氏便喚了一聲:「娘。」
柳氏一聽,這聲音粗得!又聽她果然咳了兩聲,不禁又急又氣:「你倒是爭氣!」
眼看著朱沅這樣是去不得了,柳氏又問:「昨兒是誰值夜?」
雀環怯怯的道:「是婢子。」
柳氏怒道:「想來是夜裡沒蓋好被子著了涼,照顧得這般不周,還要你們做甚?」
嚇得雀環眼眶都紅了——她心虛著呢,她睡得最沉,每次值夜,半夜就沒醒過,大姑娘也從不說她,要喝水都是自個倒的。
柳氏也只是說說,畢竟不是狠心人,最末只罰了雀環一個月的月錢。
雀環驚嚇過度,一聽不用被趕出去,喜得連月錢都不知道心疼了。
最後柳氏只好沉著臉,十分遺憾的領著朱泖前去赴宴了。
待柳氏等人一走,朱沅立即精神一振,令含素端了碗蜜水來潤了潤嗓子。
稍一沉吟,便讓人喚了沉哥兒的乳孃來:「南武街上有耍猴兒的,沉哥兒不總嚷著要看麼,今兒你領著他去看看,讓老曹、孫於一道跟著,沉哥兒想吃什麼,想玩什麼,都給他買著。旁的不打緊,人要看好了。」
劉氏一時有些莫名,但看朱沅一副說一不二的神情,且此時家中柳氏和朱臨叢都不在,數她身份最大,又見含素遞過來的銀子不少,估摸著能落下不少,便也應了,當真抱著沉哥兒出門去了。
將這小祖宗打發出門去了,朱沅再令王五家的將灃哥兒拘在後罩房不許前來。
做好這些準備,便在中庭擺了把椅子,吩咐道:「含素、雀環,你們兩個去把賈姨娘押來。」
兩丫頭聽到都有些發愣,含素遲疑道:「大姑娘犯不著同她計較,回頭沒得壞了父女情份。」
朱沅道:「安心,壞不了。雀環,你常說自己鄉下丫頭,有把子力氣,含素這縮手縮腳的不成事,這差事就交給你了。辦得好了,值夜睡沉了的事便既往不咎。」
雀環精神一震,她原就沒有含素這般多的顧慮,當下就捋了袖子往後頭走,含素也無可奈何的跟在她後頭。
不消一會,雀環和含素果然就一邊一個挾著賈氏來了。
賈氏見這兩人上來一聲不吭拉著她就走,早知情形不對,一路上不由的鬼哭狼嚎的,引得院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