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劍前,還要跟你陳平安打聲招呼?”
陳平安撓撓頭:“這哪敢?”
陳平安突然憂心忡忡問道:“難道是有劍修想對桂花島不利?”
馬致擺擺手,神態閒適,笑著解釋道:“不是,只是跟島上的桐葉洲客人有過節,便出了兩劍示威。這兩劍很有講究,不曾傷及桂花島半點根本,這其實無異於在對桂花島表達善意。否則地仙之間的過招,除非是在人跡罕至的偏遠地帶,否則一個收不住手,多多少少會有些氣機流散,很正常。”
馬致說得比較淺淡,想得更加深遠,這個不知名的地仙劍修,要麼是一個極其講規矩的存在,要麼就是跟老龍城范家有舊,後者的可能性顯然更大。
在桂花島別處,可就沒有圭脈小院這麼融洽和氣的氛圍了。姜北海的臉色陰沉得能夠滴出水來。家族十境元嬰境供奉老人倒在血泊之中,那件價值連城的法袍墨竹林,已經算是損毀殆盡,想要完全修復的開銷之巨,恐怕還不如直接買一件新的上乘法袍。老人受傷不重,很快就搖搖晃晃站起身,只是瞧著淒涼瘮人。第二劍的威勢,大多被他身上這件姜氏老祖賜下的珍貴法袍所抵消。
高瘦老人死死盯住陸地上的那座老龍城,咬牙切齒道:“賊子先後兩劍暗算偷襲,欺人太甚!”
“蘇老,到底怎麼回事?”姜北海輕聲詢問,身體則一動不動,雙腳紮根站在原地。其餘家族扈從和玉圭宗嫡系如出一轍,個個紋絲不動,大氣都不敢喘。
老供奉氣急敗壞,語氣卻頗為無奈,道:“只知道那兩劍出自同一人之手,出劍之地,在老龍城上空的那片雲海。難道是某位苻家老祖手持一件半仙兵,向我們示威?”
姜北海思量片刻:“苻家向來不喜歡丁家,而丁家跟桐葉宗關係不錯,丁家之前正是靠著那個傢伙才能在老龍城屹立不倒。我們玉圭宗跟桐葉宗那是千年之久的死對頭了,照理來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哪怕我們這次選擇范家的桂花島渡船去往倒懸山,沒有選擇苻家的吞寶鯨渡船,也不該對我們有這麼大的怨氣。苻家不蠢,不會不知道玉圭宗的實力,也不會不清楚我們姜氏在玉圭宗的地位。而且苻家一向跟范家關係很好……”
那名宮裝婦人小心翼翼地道:“會不會是桂夫人的緣故?有可能是某位苻家老祖心儀於她?”
姜北海壓低嗓音,氣笑道:“咱們又不是明著搶奪桂夫人?只是開誠佈公談買賣而已。若說桂花島渡船是苻畦的產業,桂夫人是那苻畦的姘頭,那麼有此風波,還勉強說得過去。這座桂花島渡船,是范家先祖當年憑藉運氣得來的,苻家為此出頭?真當我們玉圭宗是吃素的?你信不信,我只要稍稍添油加醋一番,咱們玉圭宗那兩個脾氣火暴的老祖,馬上就會殺到老龍城興師問罪?”女子總愛在情愛一事上動腦筋,男子喜好在江山一事上花心思。
高瘦老人以心聲告誡姜北海:“少爺,我們此次去往倒懸山,不可稟告宗門!”
姜北海在心中點頭苦笑道:“蘇老,我知道輕重利害。”
老人深呼吸一口氣:“我馬上去趟老龍城,親自去見一見那位劍仙,總得把這件事情了結了,咱們才能安心去往倒懸山。我儘量早點返回桂花島渡船。”
姜北海輕聲道:“蘇老小心行事。”
“放心,絕不會辱沒玉圭宗和雲窟姜氏的名頭。”
老人撂下這句話後,拔地而起,御風去往老龍城。在此之前,老人已經收起那件價值連城的法袍墨竹林,血肉模糊的傷口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痊癒,真正是白骨生肉的神仙手段,不愧是桐葉洲成名已久的元嬰境大佬。
風雲跌宕的兩劍過後,桂花島上,無論是范家人還是乘客都議論紛紛。好在幾乎人人都是走南闖北的山上人氏,見多識廣,雖然震驚,卻也談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