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魄變成了錘鍊神魂,而且在那之前,以“切磋”名義來勘驗練拳成效,以足足二十五拳“神人擂鼓式”把陳平安打得差點哭爹喊娘。
奄奄一息的陳平安躺在地上半死不活,他多次誤以為自己真的就要死了。
老人居高臨下,冷笑問道:“人心不足蛇吞象,拳還沒練好,就想著分心練劍?!”
滿臉鮮血,看不清面容的陳平安悲憤欲絕,一邊嘔血,一邊沙啞答道:“我是想問練拳之後,應該如何練劍……”
老人很明顯愣了一愣,發現少年的眼神開始冒火,尷尬一笑,一腳將少年踩暈過去。幫忙淬鍊體魄嘛,暈厥還是清醒,差別不大的。
結果那天晚上,陳平安出了藥桶換了衣服,就在一樓對著二樓破口大罵,臉色鐵青,咬牙切齒。罵得還真不含糊,不愧是泥瓶巷出身的市井少年。
青衣小童和粉裙女童在旁邊坐著嗑瓜子,就連青衣小童都開始佩服起自家老爺來。練拳這麼久,別的不說,只說這份膽識氣魄,就效果卓著哇。
之後陳平安坐在竹椅上悶悶喝酒,直接將剩下的小半壺酒喝光了。
新年過後,東寶瓶洲發生了幾樁大事。
一是神誥宗那位年紀輕輕卻輩分極高的道士在掌門師兄天君祁真的竭力舉薦之下,應神誥宗的上宗——位於中土神洲的那座道教大宗門之邀,成為那座上宗的新任掌書真人,掌管那部珍貴異常的道教鉅著《洞玄經》,此書被譽為“道法之綱紀”。這個訊息,比起先前神誥宗慶賀祁真被敕封為天君的慶典,絲毫不遜色。
二是兵家祖庭之一的真武山去年新收的一名弟子一年之內連破三境,使得原本略遜風雪廟的真武山一下子聲勢大漲,隱約有壓過風雪廟的跡象。要知道,這還是在風雪廟魏晉躋身陸地劍仙的前提下,由此可見那名少年的天賦之高。
三是一個小道訊息,說北方蠻子大驪王朝失心瘋了,要將疆域南邊的某座山峰升格為一國北嶽。眾多勢力頓時議論紛紛,多是譏諷嘲笑,說那土鱉宋氏不但學問淺薄,原來連東南西北都拎不清。唯獨觀湖書院嚴禁學子議論此事,值得玩味。
其餘幾件事,比不得前三樁那麼驚人,而且多是以訛傳訛的小道訊息,暫時真假難辨。例如東寶瓶洲最南邊老龍城的少城主苻南華要與南澗國一名女子聯姻,女子所在家族是東寶瓶洲掰手指就數得著的大族,但是傳聞那名女子奇醜無比,是個三十歲的老姑娘了。又比如北邊的大隋動盪不安,不斷有大修士悄然離開國境向南“遊歷”,據說是為了躲避大驪那座虛虛實實的白玉京飛劍樓。至於被摘掉七十二書院頭銜的山崖書院去年在大隋京城紮根,算不得什麼大訊息。還有,大隋對外宣稱境內多出一位驚世駭俗的十境武夫,東寶瓶洲南方都認為是大隋高氏一次拙劣的障眼法。
魏檗仍舊每天去往落魄山散步,這座山頭也隨之熱鬧起來,附近三座山頭的仙家本來只把遲遲不願建造府邸的落魄山當個笑話看待,現在卻開始經常往落魄山跑,要麼是與北嶽大神偶遇,要麼是去山巔的山神廟供奉一炷香火。
這個舉動可不簡單。仙家入廟燒香是有大規矩大說法的,仙人往往不踏足神廟,更不會輕易燒香,除非是近似於結盟的“頭香”。例如我在一座山頭建造府邸,山上有朝廷敕封的祠廟,那麼才會去燒一炷香,而不是三炷香,算是打了聲招呼。若是香火點燃燒盡,就意味著祠廟內的山水神靈點頭認可;若是插入香爐的香火燒不下去,就說明“火候不到”。至於之後仙家是要撕破臉皮還是要更加籠絡,得看各自的底氣,或者說得看山下王朝的胳膊有多粗,拳頭有多大。
只不過小小東寶瓶洲到底不是百花綻放的中土神洲,相傳那邊曾有一個屹立千年的強大王朝,每當國勢衰敗之際,必出雄才偉略的明君和力挽狂瀾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