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要穩住,不能急。
顧明崢聞言沉默了,他確實為顧若初感到可惜和遺憾,但在感情的濃度上,相識不久的顧若初還遠遠比不上他的親妹妹顧明秀。
就算他欣賞鮮花的美麗,也不會放血去滋養他。
除非那朵花開在他心上。
醫生見顧明崢臉色不太好,斟酌著語氣說:“如果小少爺好好調養身體,未必活不長久,這種事沒有定論,也有很多例子證實了奇蹟的存在……”
顧明崢向他道謝,讓人送他出門,而後進了顧若初的房間。
顧若初早就醒了,他半躺在床上,眼中還帶著未散的厭煩。
“你不僅討厭吃藥,還討厭看醫生嗎?”顧明崢敲了下門,站在門口跟他說話。
顧若初抬頭,他有一雙極美的眼睛,縱然泛著冰霜般的冷意,也掩不住氤氳的桃花色。
禁慾和誘惑的完美融合。
顧明崢不著痕跡地偏了偏目光,卻聽顧若初指了指床邊,輕聲道:“你過來。”
“怎麼了?”顧明崢走過去坐下,“要喝水嗎?”
顧若初伸手就去解他的衣領釦子。
“……”顧明崢立即退開。
顧若初的手僵在半空,似乎有點尷尬,撇了撇嘴角,從枕頭下拿出一個藥膏扔給他,扭臉道:“擦後背的,你自己夠得到?”
“抱歉。”顧明崢心中微動,沒想到他那時竟注意到了這個,聲音便不自覺地放輕緩了,“我沒事。你身體怎麼樣?”
顧若初不在意的說:“反正死不了。”
顧明崢的心臟奇異地冒出一點痠軟來,這感覺以前從未有過,夾雜著一點愧疚,一點憐惜。
他拍了拍跟前少年的頭,帶著點安撫的意味,“別這麼說。”
“當時你毫不猶豫地衝過來,就不怕跟我一起摔下去嗎?”顧若初抓住他的手,眼中盡是不解,“而且你沒有救許沫……”
“沒有不救她,只是你動作太快了。”顧明崢說:“我是你哥,怎麼能看著你出事呢?”
“哥哥嗎?”顧若初喃喃念著這既熟悉又陌生的稱呼。
十幾年前,他第一次見到葉景然,那時還不知道他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弟,葉景然會帶著他一起玩,一起吃糕點,一起說著屬於孩童的悄悄話。
可後來,葉景然知道了他的身份,就再也不會對他笑了,留給他的只有一次又一次地推拒和冷漠。
那個溫和的小哥哥彷彿只是顧若初幼年的一個夢。
時至今日,這個人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對他強調——我是你哥哥。
顧若初忽然眨了下眼睛,妥協般地哼一聲,“好吧,就這一次。哥,如果你再變一次,我就不原諒你了。”
他伸出小拇指,彎了彎。
冰霜漸褪,剩下的只有純粹的潔白。
彷彿這麼多年,他一直在等待著這份遲到的回應。
顧明崢一愣,下意識地抬手,與他拉勾為約。
顧若初微微一笑。
他的臉頰纖瘦,乾淨無暇,樣貌也偏冷,配上清靈秀逸的眉眼,無端有股出塵之氣。
初見時,顧明崢就覺得這少年眉間堆雪。
笑起來像寒山之巔徐徐綻放的冰蓮。
不知為何,顧明崢腦中忽而閃過酒宴上漫步而來的,洛帆的身影。
顧若初不僅相貌,就連氣質也很像那個人。
是錯覺嗎?
外面的風越來越大,窗戶被吹得抖動不堪,樹葉被吹起的瑟瑟聲清晰可聞,緊接著,大雨傾盆而下。
“大少爺,下雨了!”劉嬸的叫聲適時的響起,“你們帶回來的女孩子還在哭,這會鬧著要離開,怎麼勸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