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揚眉看著母親:“他要不是我哥哥我能管他?你說的琉璃窯,還不是秦家的產業,是家裡五孃的私產。”原來高氏的哥哥看上了謝知的琉璃窯,想讓高氏送他去琉璃窯幹活,才讓母親來找高氏。高氏暗忖,你們眼光倒是好,一眼看中了秦家目前最賺錢的產業。
這幾年謝知的琉璃窯,靠著那可以按在窗戶上的琉璃水晶片賺的盆滿缽滿的,誰不眼紅?奈何人家搭上皇家路子,跟皇家一起做生意,就是平城勳貴再眼紅,也不敢跟彭城王搶生意。這產業就是高氏自己都插手不進去,別說是把自己不學無術的哥哥放進去,她要有這種好機會,為何不給自己兒子?
“她都是秦家的媳婦,哪來的私產?”芙姬反駁女兒,“再說你哥哥好,不是對你也好?你就這麼一個哥哥,將來你還不是要指望他——”
高氏抬手打斷母親的話:“我自己有兒有女,不指望他來給我撐腰。”她聽膩味母親的話,什麼哥哥好了才能提攜她,她將來也好有依靠。可惜她長這麼大,只有給哥哥收拾爛攤子的份,從來沒享過他的福。自己兒女聰明健康活潑,夫家強盛,根本不需要依靠一個不成器的哥哥,“阿兄年紀也不小了,你讓他好好經營手上的農莊,有了積蓄將來也能給侄子侄女找好人家的兒女,他們年紀也不小了。”
芙姬聽了高氏的話,心中怒氣越盛,“你侄女有什麼不好!你就看不上!”高氏兄長有個嫡長女,年紀比高氏兒子大二歲,芙姬一直想把長孫女嫁給外孫,偏偏高氏無論如何都不答應,她要是答應這門親事,他們跟秦家有了親事,何愁下面孩子沒出路?
高氏譏諷母親道:“你有三個孫女,是不是都要塞我這裡?是不是最好孫子都娶了我女兒?”
“你!”芙姬氣苦,“你就給了你大哥那麼點錢?我們這點家業找到什麼好人家的女孩?”芙姬非常不滿女兒的小氣,秦家家大業大,就是手裡漏點出來也不止這百畝農莊,她居然就只給她唯一的親哥哥百畝薄田。
高氏冷笑:“他母親也才給了他一千貫,我又不是他母親。”高氏口中的母親是她的嫡母。
芙姬臉色一陣青白,高氏看著兩鬢已經泛白的生母,輕嘆一聲,讓侍女取了一百貫錢給芙姬,“他要真有出息我會不管他?你也不要太縱著他,回去能教就教,覺得過不下去了就來找我,我總會養你的。”
芙姬見她絕口不提讓兒子去琉璃廠,也不願讓兒子娶自己孫女,乾脆放聲大哭:“我這到底造的是什麼孽!”
芙姬這一哭,把高氏偶爾冒出來的母女情哭得一乾二淨,她繼續翻看賬冊,任芙姬哭鬧,反正她早習慣生母三五不時的鬧一場。莫說是高氏,就是高氏身邊的侍女也見怪不怪的任芙姬哭鬧,還不時的給她續水,免得她哭啞嗓子。盧氏畏縮的看看婆婆,再看看小姑子,儘量把自己隱沒在暗處。
芙姬見女兒冷漠、兒媳不爭氣,心裡更氣,但又拿女兒無可奈何,畢竟她跟兒子一切都指著女兒,她也不敢把女兒惹怒,她哭了半日,哽咽道:“你不幫你兄弟也行,可總要讓我們過個好年,你看我跟你嫂子身上的衣服——”
高氏又給母親添了一百貫,再加了幾匹顏色鮮亮的綢緞,終於讓芙姬心滿意足的離開。高氏打發走生母,頭疼的揉揉眉心,身體靠在隱囊上閉目養神。自秦氏兄弟分家後,母親就幾乎不管公中的事務了,將大部分事務都分給她和三娘賀蘭氏。
那些在謝蘭因手裡遊刃有餘的事,在高氏做來就十分費勁。尤其是到了年底算總賬,高氏已好幾天沒休息好了。勞身還是其次,最讓人氣堵的是,她那麼勞心勞力,就沒人說個她好字,都道她當家賺了多少便宜,難怪老話說當家三年狗也嫌。
她的貼身丫鬟阿梅端著茶盞掀簾入內,見高氏眼睛閉著,不禁悄聲上前,輕輕的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