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無語的聽著丫鬟打聽來的訊息,祖父和郗夫人早已各自成親生子,沒有血緣關係的陌生人,結束婚姻關係後還有什麼情分?就算是現代,分手的夫妻不說全是仇人,也大部分形同陌路。
更別說郗夫人和謝簡或許是和平分手,可郗家跟她阿叔、阿孃之間都可以算仇恨了,他們哪來的自信,認為謝家一定會幫他們?就憑著郗夫人生了阿孃、阿耶他們?謝知相信就是郗夫人自己都不會有這種無知的底氣。
退一萬步講,就算謝家在魏國獨木難支,沒有跟皇家和秦家聯姻,他們也不算選擇完全沒有任何投資價值的郗家。郗二郎、郗三郎那資質,投資他們只會虧本。而他們帶來的孩子還太小,根本幫不上忙,與其培養這些孩子,她還不如多花心思在自己的慈幼院上。
“沒想梁帝對郗家倒是仁慈。”謝知譏諷道,魏國對梁國步步緊逼,這種關鍵時刻還有人想要貪墨軍資,要換在魏國,拓跋曜早夷了那人三族,梁帝卻輕拿輕放,只殺了郗大郎一人。顯然他現在對朝政掌控力度已經不夠,謝知輕輕一笑,拓跋曜這次應該會心想事成吧。
很多人對著謝知稱呼梁帝為偽帝,這是照顧她的心情,可謝知覺得她那位叔祖皇位坐了二十多年,不說現在皇位穩不穩,至少之前都是真正的梁帝,哪來什麼偽的?是故她一直稱呼他是梁帝。當然他也僅僅是梁帝而已,謝知緩緩轉動著手串,真正的中原霸主會是她的阿生。
“利慾薰心。”赫連鳳容對郗家的行為下個精準的註解。
“上蒼欲使人滅亡,必先使其滅亡。”謝知了解郗家發生的事後,不感興趣的將所有注意力放在高句麗身上,這才是她最關注的事。
此刻的高句麗王宮正處在前所未有的低氣壓中,高句麗王已經快有兩個月沒入後宮,整日整夜的待在御書房同臣子議事。這段日子高句麗境內各地烽煙四起,幾乎每天都有人造反的訊息傳來。高句麗王上位迄今還沒遇到過這種事,急的滿口生瘡,一臉憔悴。
按說只要國家不滅,前朝事再焦心,後宮女眷還是能安逸度日的。可是最近這段日子,王將王妃的兄長投入牢中,說是要秋後問斬,王妃屢次跪在書房外求見王,王都不應,王妃將所有的怒氣都傾瀉在後宮諸位側室身上,側室們各個屏息斂聲,不敢惹怒王和王妃。
唯一悠然度日的大約只有高句麗的寵妃秦淑媛了,秦淑媛是漢女,是魏國秦氏族女,代表秦氏和高句麗王的友誼,她又只留有一女,王妃即便心情再不好,只要她一天想當高句麗王妃,就不會去得罪秦淑媛,反而還要安撫討好秦淑媛,希望秦淑媛可以替自己兄長求情。
謝知在高句麗佈置了很多年,安插了很多暗棋,建德離高句麗又近,謝知發出去的命令在一個月之內皆陸陸續續有了回覆。高句麗各地都起了兵亂,有些是謝知派暗衛暗中控制,有些則是受了各地起義的煽動而自發造反的,一時間高句麗烽煙四起。
這任高句麗王是秦家扶植上來的,他不算昏庸無能的主君,但也不是什麼雄才大略的英主,只能說是一個有幾分理智的君王。這樣的主君在和平時期應該能完成王朝的平穩過度,得個不慍不火的諡號。可在這兵荒馬亂的時期就不夠看了。
高句麗王雖是舅家和秦家扶植上位的,但他做夢都想擺脫秦家和舅家的控制,可惜能力、運氣都不夠,讓他遇到了秦紘和謝知。無論他耍什麼政治手段,都瞞不過兩人,甚至還在謝知的算計下,將高句麗的經濟幾乎拖入絕境。
謝知在秦家內部開銀行、發行紙幣,她是現有的銅幣、黃金和糧食作為依仗,發行的紙幣都是定量的,才不怕出問題。可高句麗那邊只會照搬她開錢莊、發紙幣,卻不會跟謝知一樣調節。他們給臣子發俸祿發紙幣,但交稅卻不收紙幣。這種玩法,臣子會樂意接受紙幣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