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允想叫阿姨,胳膊被輕輕掐了一下。
他反應過來,改了口:“……媽,b……爸。”
秦夫人眉開眼笑,“乖。”
秦非眼角一抽,本來不想回應,被秦夫人捏住胳膊上的軟肉。
秦非僵著臉,屈辱地應了,“嗯。”
裴允:“……”
秦非這個表情,真的有種被欺負的既視感。
秦非也很煩。
早在這次宴會之前,秦晝來找過他,希望他不要在今天出什麼么蛾子。
秦非氣得不行。
到底誰出么蛾子?這個婚姻他還當真了?
秦非不同意。
秦晝也沒想他同意,淡淡道:“你同不同意都沒關係,我決定的事情,怎樣都不會改。”
秦非:“就為了一個外人?”
秦晝冷冷道:“早就不是外人了。”
秦非舉起茶杯,想摔又不捨得摔,重重地放在桌上,茶水濺了出來,“先不說他未來能不能幫助你,一個男人,你是想絕後嗎?”
秦晝沉默半晌,道:“我一直覺得活不過二十。”
不要說絕後。
他都沒有未來。
秦非怔住了。
他忽然想到,有一年,可能是很多年以前,秦晝還很小。
小時候秦晝就不太會叫疼,非常能忍,但那天他從外地趕回來,秦晝虛弱地躺在病床上,見到他的第一句話,是“爸爸,我好痛”。
那是他唯一一次叫疼。
秦非心都快碎了,心裡發誓,秦晝只要能健康平安長大,他想做什麼都可以。
只是時隔多年,這條誓言也被他自己嚼吧嚼吧吞下,當了個屁給放了。
秦晝:“我不想他受到非議,之後您打我罵我都可以。”
如果秦非不給裴允好臉,赴宴的賓客都會看他笑話。
秦非沉默了很久,才說:“就那一次。”
他想到了曾經病懨懨,一點笑容都沒有的兒子,不免有些心軟。
秦晝再沒多說什麼,“謝謝爸。”
秦非煩躁地揮了揮手,“快走,不想看到你。”
秦晝出去了,拉上了門,唇角微微挑起。
很多事情,只有0次,和無數次。
這是兒子唯一一次成人禮。
這是兒子唯一一次成人禮。
忍住。
秦非不斷給自己做心理建設,面對裴允的那聲“爸”才繃住了表情。
秦非不甘不願地應下後,對秦晝說:“你過來,帶你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