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冬你睡裡面,春夏天熱,我睡裡面。”趙宴平坐在床外,低聲安排道。
他都考慮得這麼周全了,阿嬌還能說什麼呢?
“床上放兩床被子,若老太太問起,你就說我喜歡一人蓋一床,自在。”
趙宴平又從櫃子裡翻出一床被子道。
阿嬌聽著他在對面鋪被子,她咬咬唇,拿起床頭預備的一張白帕子,緩緩地從舊床單做成的床隔底下塞了出去,蚊吶似地問:“這個,老太太明早肯定要檢查的。”
趙宴平看了眼,接過白帕子。
阿嬌聽見他又下床了,卻看不到他做了什麼,片刻之後,他將帕子塞了回來,雪白的帕子中間赫然幾點血色。
阿嬌驚道:“官爺,你……”
“肩頭弄了個口子,一點小傷,不礙事。”趙宴平沉聲道,“我能做的就這些,以後老太太若找你打聽房中細節,還要你自己編造,儘量說的像真一樣,否則讓老太太知道我沒有碰你,她會像使喚翠娘幹活一樣催你引誘我。”
阿嬌忽然意識到,趙老太太才是能決定她以後日子好賴的人。
收好帕子,阿嬌問出了心中的困惑:“官爺何不將你的心事告訴老太太?你說了,老太太肯定會理解你。”
趙宴平坐在床頭,看著對面桌子上的一對兒細燭道:“她辛辛苦苦將我拉扯長大,我那麼說,她會誤會我在怨恨她。”
他小時候確實恨過祖母,以為是她逼母親改嫁的,是她配合叔父設計賣了妹妹,但後來趙宴平明白了,祖母並沒有那麼壞,只是一家人裡,祖母將他看得最重要而已。
阿嬌更加敬佩外面的男人了,什麼事都藏在心裡,用他自己的方式孝敬著老太太。
“睡吧。”
趙宴平躺了下去。
阿嬌身上的嫁衣繁瑣,穿著睡很不舒服,她原也願意把身子給官爺,官爺不要,阿嬌更不用擔心他會掀開床隔偷看什麼的,低著頭將嫁衣脫了。裡面是套寬鬆的短衫、紗褲,舅舅給她的嫁妝則被阿嬌系在肚兜帶一端,鼓鼓的袋子塞到兩胸中間,擠得牢牢,很難掉出來。
阿嬌背對他那邊坐著,紅著臉將袋子拿下來,攥了攥,阿嬌輕輕喚了聲“官爺”。
趙宴平應道:“何事?”
阿嬌先躺下,再將袋子從床隔底下塞過去,細聲道:“這是舅舅偷偷貼補我的嫁妝,裡面的首飾是我娘留給我的,銀子是舅舅還我的贖身錢,昨晚舅舅囑咐我一定要讓官爺過目,免得官爺家裡丟了什麼,我拿著這些說不清楚。”
趙宴平覺得她不是那種會偷東西的人,但想到老太太的脾氣,他清點了,將來還能當個證人。
“也好。”
趙宴平坐了起來,去書桌上拿了紙筆,再端著油燈回到床上。
布袋子還放在床隔下面,趙宴平拿過來,意外發現布袋子還熱乎乎的。
不用猜也知道,這袋子肯定被她藏了身上。
出於一個捕頭的習慣,趙宴平不自覺地在腦海裡列出了她身上能藏東西的地方,與此同時,一縷淡淡的幽香突然從袋子上傳了過來,聯想他之前聽到的她的動作,趙宴平忽然覺得這袋子變得燙手起來。
迅速將裡面的東西倒出來,趙宴平將袋子放到一旁,仔細清點她的這份嫁妝,再一一記在紙上。
過了一會兒,趙宴平將袋子與紙一起交給了阿嬌。
燭光被他高舉過床隔,阿嬌撐起身子,看到紙上將幾樣東西寫的分明,趙宴平除了將那些聘禮都記在了她名下,銀子總記二十二兩,明確分為十兩聘禮銀,十二兩她自帶的嫁妝,那三樣首飾也都歸於嫁妝之列。
紙張下面,還有趙宴平的名字做見證。
“這紙你收好,明早將銀子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