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朱離這人的好意實在是赤|裸裸的的,何況他們衣服都破洞漏風了還怕他圖謀了什麼?
他們很快就接受他的好意把火堆給點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朱離又跑回來拿了自己的乾糧袋過去分。
幾個乞丐對他親熱極了,纏著他拼命的感謝,有個婦人還掐了孩子一把,哭著恩公就喊上了:“這孩子能吃一口飽的也算他的福氣,我也算對得住他了,就是沒穿過一件好衣服,今年冬裡凍死了,到了閻王面前說起來——這一世他不值啊!”
薛池就看著朱離又跑回來,從他的馬背兩側掛著的藤箱裡翻出來一件衣服送了過去:“雖然大了些,但都是新的,你改改給他穿。”
其餘人也都哭上了:“……這個年沒法過啊……”
朱離就又來回的跑,眼看著把他藤箱裡的東西都送出去了。
對方一下摸清了他的性情,立刻打蛇上棍,和吸血螞蝗似的緊緊的吸住了他。
朱離來回跑了數趟,最終把錢袋子都散空了才算了事。對方見著薛池這邊數人始終只是冷眼看著,不由心裡打鼓,榨完了朱離一人也就夠了,不敢再湊過來。
薛池深深的思考著一個問題,她忍不住就問出了口:“朱公子,你在外頭這數年怎麼過的啊?銀兩竟能留到今天?”
朱離聽她一說,面上就漲紅了,但他還是很誠實的道:“我家人在成通錢莊給我辦了個牌子,拿著它到任一錢莊分號每月可支十兩銀子。”
他脖子上掛著根繩子,他取了下來,繩頭上墜著塊三寸見方的黑色鐵牌。薛池接過一看,見這鐵牌做得挺精緻的,正面銘刻著“成通錢莊”四個字,反面鑄了指紋印,想來是和朱離的指紋吻合。下方卻像迷宮似的有一團突出的線條。
時謹見薛池好奇的翻看,便對她低聲道:“這是成通錢莊發行的‘通銀牌’。”
薛池一怔,這才想起成國首富年子謙不就是時謹的好友麼?成通錢莊正是他的產業,分號不說遍佈所有國家,但中原四國的主要城池都是有分號的。
薛池很疑惑,古代又沒有電子網路:“若是他當月在此分號先支了十兩,立即趕到另一個城去再支十兩,誰還能這般及時的把訊息傳遞過去印證,錢莊不就賠了麼?”
時謹微微一笑,伸出指頭來指了下方迷宮一般的線條:“玄機就在這線條裡,把這線條沾了印泥印在紙上,他們自有自己一套對應的暗記,能支多少銀子看看印跡是一清二楚的。支過之後他們會再刻一筆,怎麼看也只有他們才懂。”
薛池哦了一聲,覺得這個辦法其實挺先進的。
不過這樣一月只能支一次的法子,怎麼看怎麼像管著朱離的。想來他的家人也熟知他的稟性,怕他一次把銀錢給散盡了。只是他這樣的性子,怎麼就放心他在外頭行走呢?
“朱公子出來有多長時日了?”
朱離略算了下:“也有兩年了。”
薛池疑惑的看他:“你心也太善了些,在外頭恐怕多有吃虧受騙的時候,你家人如何放心得下?”
朱離臉又紅了,支唔了半日才道:“我在家他們也不放心,又不許我設粥棚,又不許我免租金,總說我沒受過苦,專程攆我出來看看世情的。”
薛池啞然,心道朱家人這改造怕是失敗了。
時謹瞟了薛池一眼,徹底不擔心了,這樣一個濫好人,也只好遠著看看,要做他的親友那是考驗氣量,更別提嫁給他了,估計就是一輩子光棍的命。
近年三十的時候他們挑了間客棧住下,整個客棧冷冷清清的,似乎只住了他們一行人。
街頭許多鋪面都關了門,商人也都回家過年了。
時謹有些抱歉的看著薛池:“也沒法給你買些好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