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出乎她意料的是,龔老太君一看見她仍舊是滿面慈愛的招手讓坐過去,拉了她的手道:“好孩子,就坐這兒。”
這可不合適,薛池反倒坐在了世子夫人的上首,不待她推拒,世子夫人已經按住了薛池:“難得見一回,是該讓老太君好好香親香親。”
薛池一眼看向小曹氏。
小曹氏眼睛微有些紅腫,但顯然是重新洗面上過脂粉了,她衝薛池微微點了點頭,薛池便笑道:“舅母,嫵兒就不敬這一回啦。”
世子夫人假意嗔道:“一家人,太知禮數了也是不親近!”
說得大家都笑了起來。
如果現在小學老師來讓薛池寫日記的話,她一定會這麼寫:今天是愉快的一天。
沒錯,在回程的馬車上,薛池覺得今天在曹家渡過的真是愉快的一天。
但她偷偷看了看小曹氏的臉色,覺得小曹氏雖然顯得平靜,卻瀰漫著一股悲哀絕望的氣息。
薛池猶豫了一下,向前爬了幾步,貼著小曹氏坐下,伸出手來摟住了小曹氏。
她這麼外放的表達真是把小曹氏驚了一下,小曹氏立即從默默傷神中被拉了出來,抬起頭來莫名的看著薛池。
薛池笑著道:“娘,你想什麼呢?你說給我聽,我幫你排解排解。”
小曹氏看她笑面如花,像一團清風瞬間吹散了陰霾,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臉:“你怎麼就不知道怕呢!”頂著個假身份穿金戴銀,怎麼就不怕一朝被戳破跌至泥地?
薛池笑道:“如果因為擔憂,就不將眼前的日子過好,那豈不是多受一份罪了?”
小曹氏微微的笑,沉默了半晌才道:“旁人傷我謗我,我固然傷痛憤恨,可若是自己的親人,你說我該怎麼辦呢?”
薛池吃了一驚,抿緊了唇,她太知道箇中滋味了。
有一年的雪夜,奶奶讓她去向爸爸要過年的錢想辦些年貨,後媽攔著不給,她激憤之下張嘴就罵。沒想到不是後媽動手,而是爸爸上來往她臉上衝了一拳,當時她就鼻血長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