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靠著大引枕。
許是剛睡醒,面上一股慵懶風情,髮絲略有些散亂,她拿了靶鏡照了照,隨手理了理,並沒叫信娘來梳頭,而是隨意的對著薛池指了指榻前的錦凳:“坐”。
薛池依言上前去坐了。
小曹氏直起身來,從榻上的小桌上自斟了一杯瓊釀,小口抿了,放下杯子,這才打量起薛池來。
信娘給薛池挽了個雙螺髻,兩邊各插了一簇玉蘭花,穿著一身草綠色的交領襦衫配一條白綾及地長裙,倒也清新可愛。
小曹氏點點頭:“養了這數月,總算白了些,只是你這頭髮比尋常女子可短許多。”
薛池心道她這還算長的呢,依她的脾氣,要剪成短髮才算方便,只是奶奶總說女孩子還是要長頭髮,她這才留了個長髮。但比起這些古代根本不剪頭髮的女人來說,自然是不夠看的了。
小曹氏想了想:“也不怕,接些假髮對付對付也就是了。”
薛池摸了摸頭:“我覺得這樣便很好了。”
小曹氏沒有出聲,只是仔細打量。
薛池心中不自在,挪了挪屁|股。
小曹氏微微勾起一邊嘴角:“你怕什麼?”
薛池下意識的一昂頭:“沒怕什麼。”說完了又覺得太生硬了,尷尬的咳了一聲。
小曹氏輕聲道:“你是覺著,我教你官話,教你禮儀,教你調香,這些都是有目的的?”
薛池心中猜測,怕她是聽到自己和信孃的說話了,這樣也好,原本就想傳到她耳中的,因此整理了一下語言:“夫人說得不錯,夫人於我有恩,若有什麼用得著的,薛池做得到的必不推辭。只是這樣懸著一顆心,不知夫人用意,著實不安。”
小曹氏笑了笑:“官話真真說得不錯了,我在平安城裡也見過外邦女子,學我們成國的官話,總跟鸚鵡、八哥似的圓著舌,便是音不錯了,用詞也總不妥帖,似你這般的卻沒有。”
薛池心裡便有些高興,雖說她原本就是會中文的,如今不過是另學種發音,但也是生平第一次有人誇語言天賦啊。
小曹氏看薛池露出了笑意,便接著道:“原先不與你說,總怕是言語不通,詞不達意,你理會不了。如今半年下來,我看你也都能理解得了。這樁事對我們雙方都有益,因此今日我也是敞開了來說。”
薛池下意識的坐正了:“夫人請說。”
小曹氏一下又露出些黯然之色,半晌嘆了口氣:“你可記得,你初來那日,埋在你屋子裡那位姑娘?”
薛池如何能忘?她室友啊!天天晚上陪著她睡的!此時忙點了點頭,瞪圓了眼睛望著曹氏,催促她快說。
小曹氏幽幽的望了她一眼:“那是我女兒阿嫵。”
薛池張大了嘴,吃驚不小。
小曹氏又嘆了口氣:“她在園子裡絆著樹根磕在石頭上,大夫來得慢了些,只讓準備後事,她嚥氣那會,你就從天而降了。”
薛池結結巴巴的:“這,為何,你們不好好安葬她,倒將她這樣給埋了?”
小曹氏面容平靜,看著薛池:“因為你來了。”
薛池心中一跳:“這與我何干?”
小曹氏向前一傾身,挑起了薛池的下巴。
薛池只覺得下巴肉被她指尖刺入,全身打了個寒顫。
小曹氏慢慢的道:“你雖不及阿嫵貌美,但眉眼之間卻與她有相似之處,年歲也相當……我想讓你從此替了她,便不能讓人知道,她沒了。”
☆、第6章 揭開一角
薛池被這資訊量衝得頭腦中一片轟然,她向後一仰,將下巴從小曹氏手上掙開,有些木愣愣的咬了咬指甲。
小曹氏緩緩的收回了手,瞥她一眼:“此舉不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