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恆點點頭:「倒也是,我如今離得這麼遠,別說幫忙了,連訊息都動不動便滯後幾個月,殿下真要等我幫忙,那才是黃花菜都涼透了。我就安心做好自己的事,無愧百姓,無愧自己即可。」
季善笑起來,「這就對了,咱們既做不了別的,改變不了別的,就做好眼下自己能做的事即可,指不定就能有意想不到的收穫呢?好了,時辰不早了,睡吧,你明兒還有的忙呢。」
沈恆應了,待季善上了床,便吹了燈,夫妻一道歇下了。
翌日,沈恆又是從早忙到晚,季善卻是已經把過節的一應事宜都忙得差不多,無事可做了,便叫了青梅和楊柳到廳堂裡坐下,大家一邊乘涼一邊說閒話兒,打發時間,到第三日,也就是八月十四上,才又為晚間的縣衙家宴忙活兒了起來。
到了八月十五,整個博羅縣都越發熱鬧了,處處都洋溢著過節的喜慶氣氛,臨時搭的燈市更是大白天便已人來人往,摩肩接踵,可見想見到得入了夜,更得如何的熱鬧。
然即便在這樣的熱鬧中,一身女裝的煥生依然一出現,便吸引了來來往往幾乎所有行人的目光,男人們都在想著,這是哪來的美人兒呢,自家老婆/渾家能有美人兒的一般漂亮,他們做夢都要笑醒了;不然去打聽打聽是誰家的姑娘,索性娶回家得了?
女人們則是掩飾不住的羨慕妒忌,老天爺也太不公平了,憑什麼單給了「她」那樣一張漂亮的臉蛋兒,怕不是狐狸精變的吧?
不過在瞧得煥生破舊的衣裳和鞋子,還有滿臉的慌張侷促後,女人們很快又得到了平衡,再漂亮又如何,還不是窮丫頭一個,指不定哪日就被爹孃給賣了,所以有什麼可羨慕的,該她羨慕她們才是……
不知不覺到了傍晚,街上越發熱鬧了,賣各色吃食和小玩意兒的商販也比白日更多了,到處都是此起彼伏的叫賣聲,「又大又鮮的雲吞呢,一碗只要五文錢……」、「熱騰騰的包子呢,皮薄餡兒多,保你吃了一個想兩個,吃了兩個想三個……」、「冰糖葫蘆好吃又不貴,客人您就給孩子買一串兒吧……」
如此處處飄香,又是大節下的,縱囊中再羞澀的人家,受到各種香味的刺激和周圍人們的感染,也少不得掏出幾文錢來,買上一兩樣吃的玩的,讓家人打打牙祭,孩子高興高興。
惟有人群中最顯眼的美人兒都把整個燈市來來回回的走了不知道多少遍了,依然什麼都沒買過,什麼都沒吃過,若是觀察得仔細些,還能看見她過不了一會兒,便會偷偷的咽口水,臉上的慌亂與侷促也是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明顯。
終於在她對著賣雲吞的小攤兒停留了好半晌,既不敢上前又沒有離開的意思之時,人群裡一個瞧著很是和善的婦人看不過眼了,上前笑著問道:「姑娘,你是不是餓了?我瞧你都在這裡站半天了,是不是……出門時太急了,忘記帶銀錢了呢?沒事兒,大娘我也有個女兒跟你差不多大,只不過她出嫁去了穂州,我都一年多沒見過她了,看見你我就想起了她,你要是不嫌棄,大娘我請你吃一碗雲吞吧?」
美人兒聞言,卻是結巴道:「不不不……我不餓,我馬上就走,我……」
說著轉身就要走。
卻讓婦人給拉住了,笑道:「姑娘你別怕,我不是壞人,不然你看我的樣子,像是壞人嗎?我真是看見你就想起了我的女兒,且我瞧你穿得也不算好,人也面黃肌瘦的,怕是好些天都沒吃過一頓飽飯了吧?我這個人最是心軟不過的,街坊鄰居都知道,你就別跟我客氣了,一碗雲吞也就幾文錢的事兒,大娘我也還請得起這個客,走吧走吧。」
不由分說拉著美人兒去小攤兒前坐了,又與老闆道:「來兩碗雲吞,一份大的,一份小的,動作快點兒啊……」
美人兒這下沒再說要走的話兒了,卻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