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裴二夫人直笑,笑著笑著又忍不住有些想哭,雖然女兒還是叫她『夫人』,但言語間已自認是她的女兒了,那離她改口叫她『母親』那一日還會遠嗎?縱她一直不改口,其實也沒什麼區別了,不過一個稱呼而已,她又何必拘泥呢?
兼之還有裴欽的兒子在一旁童言童語的湊趣,氣氛便越發的熱鬧溫馨了,母子祖孫三代度過了愉快的一天。
只有範媽媽面上雖一直在笑,心裡卻一直都沉甸甸的,尤其瞧得季善從頭至尾都沒事兒人一樣的逗裴二夫人開心,那種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對裴二夫人的關心與孝順,可不是那些個嘴上說得再甜,心裡卻滿不是一回事兒的人能比的。
範媽媽心裡就更不是滋味兒了。
這麼好的小姐,卻偏偏被那該千刀萬剮,挫骨揚灰的賤人給害了一輩子,結果賤人雖死了,她親生女兒又來了,還妄圖謀害小姐的性命,果真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骨子裡就不是好東西!
她以後可得時不時的提醒著夫人,要對小姐更好,對某人越發疏遠,越發提防著才是……
從別莊上回來後,沈恆便開始全心投入到了準備殿試中。
只除了期間由趙穆帶著出了一次門,去拜訪了一位翰林院的大儒,花費了大半日時間以外。
季善知道他身心都處於一種緊張的狀態,也不願打擾他、分他的心,特意吩咐了自家院裡所有人,做任何事都必須輕手輕腳,儘量不發出聲音。
不過這一點其實不用她吩咐,院裡的人也都知道,很快更是全家人都默默達成了共識一般,每日來往做事都是安安靜靜的,連閒聊的人都少了許多,整個家裡一時間都處於一種安靜中透著緊張的情形。
孟競也在此期間改了主意,先不回去了,而是改為了等沈恆殿試放榜後再走,「不然勢必得等到了會寧後,才能知道子晟兄殿試的名次,才能為子晟兄高興,那我豈不是得抓心撓肺一路了?倒不如等放了榜再走,橫豎也多耽誤不了幾日。」
對此季善與趙穆羅晨曦自然都歡迎之至,趙穆怕孟競閒著無聊,還特意抽時間帶他出門遊玩了一日。
如此到了三月十八,趙穆與孟競一早便送沈恆去了通往殿試的太和殿的必經之路——東華門外。
餘下季善與羅晨曦在家裡都是坐立難安,就怕沈恆萬一太緊張了,以致發揮失常。
季善心裡比羅晨曦還要更緊張些,三月的天兒手心裡都是一陣陣的冒汗。
考慮到羅晨曦如今的身體狀況,還得強迫自己儘量不表露出心裡的緊張來,索性找了話題與她閒聊,「看來晨曦你那婆婆這次是真遇到對手了,才會接連兩次你去請安都沒見你,肯定是顧不上了!」
羅晨曦也儘量壓制心裡的緊張,笑道:「那邊心計手段都要甩她一大截,她也就佔了個王妃的名頭而已,王爺心又早偏了,真鬥起來,她自然不是對手。昨兒我還聽相公說,前幾日她才跟王爺大吵一架,還動了手,把王爺的臉都撓花了呢,王爺那是生來就含著金湯匙的,如今天下最有權勢的人太后是親娘,皇上是親兄長,豈肯受這個氣?聽說也沒讓她討到便宜去,所以我懷疑我們前兒去時,三弟妹說她病還沒好,只怕根本不是病著,而是……」
大前日季善再次陪了羅晨曦去誠親王府請安,誠親王妃再次沒見她們,於她們來說,當然是求之不得,遂與三少夫人應酬了幾句,便打道回府了。
只之前姑嫂兩個心思都在沈恆殿試上,回家後也來不及八卦,正好今兒用來打發時間,轉移注意力了。
季善聽得皺眉道:「不管怎麼說,打女人的男人都沒品至極,雖然王妃不是什麼好人,王爺也不是好東西就對了,虧得妹夫沒有『上樑不正下樑歪』!」
羅晨曦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