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路回了自家院裡,沈恆沒回來,楊柳先回來了,「大奶奶,前邊兒已經散了,老爺讓大爺送大姑爺,大姑爺卻非要先和大爺一道,服侍老爺歇下後才離開,所以這會兒大爺正送大姑爺,估摸著還得一會兒才能回來。」
季善點點頭,「知道了,你下去吧。」
待楊柳行禮退下後,方腹誹起來,這趙穆也太會討岳父大人歡心,太會來事兒了吧?不過他都是為了晨曦,也是好事兒……
沈恆卻一直到季善洗完澡洗完頭髮,連頭髮都絞得半幹了,又與青梅說了一會兒閒話,還沒回來。
季善不由有些急了,因與青梅道:「你打發個婆子,去瞧瞧大爺怎麼還沒回來,莫不是出什麼事兒了?」就送個客到大門外而已,至於這麼久嗎?
青梅應了「是」,正要出去,外面就隱隱傳來了婆子的聲音:「大爺回來了。」
季善這才鬆了一口氣,領著青梅接了出去,「相公,你回來了,怎麼這麼遲啊?」
沈恆見她只穿了中衣,忙道:「快屋裡去,仔細著涼了。我送了大姑爺出門後,恩師又叫我過去說了一會兒話,所以現在才回來。」
季善聞言他身上倒是沒多少酒氣,與他一邊往裡走,一邊笑道:「我還給你準備了醒酒湯呢,沒想到你沒喝多少,倒是白準備了。那你先洗漱一下,我們再說話兒吧?」
沈恆點頭,「好。」
季善便在目送他進了淨房後,打發了青梅,先上床去煨著了。
一時沈恆洗漱更衣完出來,季善方笑道:「下午聽說恩師帶著大姑爺和你去給師母上了香,我一聽就知道是你促成的,真是個能幹相公,過來親一個以示獎勵。」
沈恆自不會與這樣的好運氣作對,依言走到床前,俯身讓季善在他臉上親了一記,才道:「我吹了燈睡吧?累了一整日了,渾身骨頭都快散架了。」
季善見他並沒像往常那樣順著竿子往上爬,心知有異,點頭笑道:「那你去吹吧。」
待沈恆吹了燈,摸黑回到床邊,上床躺到她身邊後,她才低聲問道:「出什麼事兒了嗎,我看你有心事的樣子,今兒恩師和你不是都對大姑爺印象極好,一直都相談甚歡呢?」
沈恆輕輕握了她的手,道:「本來一直情緒都還不錯的,下午大姑爺對著師母的靈位,也是跟上午一樣的說辭,請師母只管放心把師妹交給她,就像善善你說的,他既然敢對著師母的靈位都這樣說,自然心意不會有半分摻假了。恩師也很高興,說能有大姑爺那一番話,師母泉下有知,也能安息了。可方才我送了大姑爺出去後,恩師讓人叫了我回去,與我說了一些話,我便再高興不起來了。」
季善忙道:「那恩師都與你說什麼了?莫不是恩師其實不滿意大姑爺,之前都是裝的,其實一點不想把晨曦嫁給大姑……那趙穆?」
沈恆道:「倒也不是,大姑爺個人條件擺在那裡,又那麼有誠意,恩師怎會不滿意?況這可是太后娘娘懿旨賜的婚,也不是恩師不想嫁女,就能不嫁的,除非恩師想抗旨不遵,那可是大罪。恩師主要是擔心……擔心大姑爺志向太遠大,將來不知道會如何,那潑天的富貴豈是好掙的,有命掙還得有命享才行啊!」
嘆了一口氣,又道:「恩師還說,雖說他『學得文武藝,貨於帝王家』,要說沒想過將來要封侯拜相,位極人臣,肯定不可能。可他自己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上頭沒人提攜,沒人守望相助,將來能做到一省總督或是布政使,已是頂天了,所以一直想的都是能主政一方,造福百姓,無愧於心足矣。但若將來不得不捲入那些要命的明爭暗鬥裡,他可就休想獨善其身,更怕萬一……會保不住師妹,指不定到時候師妹還已有了兒女,叫當爹、當外祖父的人如何忍心?」
季善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