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方才裴欽在裴太夫人母子三人面前對裴二夫人的維護,還有沈恆有意順著阜陽侯的話說時,他對季善那毫不掩飾的維護與擔心,這會兒無論是沈恆還是季善,都對他印象大大的改觀了。
沈恆因笑道:「二爺放心,我們不會放在心上的,畢竟只是個不相干的人罷了。倒是您方才……不管怎麼說,我和善善都多謝您了。」
裴欽一擺手,「謝我什麼,本來就是我應該的,何況我也沒做什麼,就說了幾句話而已。比起這些年妹妹受的委屈和苦難,比起我們家對妹妹這些年的虧欠,真的什麼都算不得,妹夫再說,我就要無地自容了。」
沈恆笑道:「當時那個情形雖然您和夫人什麼都不說,結果依然不會改變,我和善善依然吃不了虧。但你們能開口,仍不亞於是雪中送炭,立時溫暖了我們,尤其是溫暖了善善的心,讓她知道自己來這一趟總算不全是不堪與憤怒,還是有溫暖與值得的,是吧善善?」
「嗯。」季善點頭笑道,「我當時本來已覺得可笑到了極致,也心寒到了極致,只恨自己當初為什麼不是從石頭縫兒蹦出來的?沒想到,先是夫人,接著是你,都為我發了聲,我的心才漸漸又有了溫度。」
見夫妻兩個都這般誇自己,裴欽反倒越發羞愧了。
抿了好幾次唇,方小聲道:「你們不知道,本來我心裡一直覺得妹妹有些不近人情,不討人喜歡的,都是一家子至親骨肉,何必要那般斤斤計較呢?本來家務事就是這樣,沒有道理可言的,尤其母親,她真是真心的,為什麼就不能多少通融寬容一些?可經過方才,我終於徹底明白,不是妹妹要計較,是現實逼得妹妹不得不計較。有那樣一群自私自利,冷血無情,明明就是自家虧欠了妹妹,卻沒有任何愧疚、心痛與後悔的所謂親長,擱誰都得計較,妹夫真是一個字也沒有說錯他們!」
季善就開起玩笑來,「二爺終於把心裡話說出來了,憋了這麼久,已經憋得你很難受了吧?若是今日之前你這樣說,我肯定要生氣,不過這會兒就算了,不但不生你氣,還要感激你,感激你終於打心眼兒裡,當我是你的妹妹,連這樣的心裡話都肯與我說了。」
裴欽聞言,怔了一下,才忙道:「妹妹的意思,是你、你還願意認我這個哥哥嗎?可你和妹夫方才不是說,以後與侯府的人橋歸橋,路歸路,絕不願意再扯上任何干係嗎?」
季善「嗯」了一聲,「我們方才的確是這麼說的,但並不包括你和夫人。我這個人從來都愛憎分明,誰對我好,我肯定對誰更好;反之,誰對我不好,我也只會對誰更壞。方才你和夫人那樣維護我,哪怕被罵被打,也毫不退縮,這份情我肯定不會忘記的。」
尤其裴二夫人,她真的已經在盡全力維護她了,哪怕今兒才是她們第一次見面,她依然盡全力了,只不過有那樣跋扈專橫的婆婆和丈夫,她實在心有餘而力不足而已。
但那一刻,他們母子都實實在在讓她感受到了什麼叫「血濃於水」,亦像沈恆說的,實實在在給她冰冷一片的心,流過了一陣暖流的。
裴欽臉上就越發的激動了,「母親要是知道妹妹這麼說,還不定會怎生高興呢!那你們下次進京時,一定要帶個信兒給我,我陪了母親悄悄兒去看你們好不好?我我我一定不會走漏了風聲,再給你們平添麻煩的,想來經過今日,大伯父方才亦親口答應過了,以後應當也不會再去煩你們了。」
季善想了想,點頭道:「等我們下次進京時再說吧。倒是夫人跟前兒,只能你多維護寬慰了,她現下心裡肯定很難過,令尊與令祖母時候也不定會如何遷怒磨搓她,除了你,這個家裡怕也沒人會護著她了……呼,她那樣一個美人兒,性子也好,怎麼當初偏就嫁了令尊呢?真是一朵鮮花……」
想著裴二老爺到底是裴欽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