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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讓你後悔的,真的是你曾經做過的事嗎,師兄。”
阿沛殺了父親。
我實在害怕,我從沒想過老師教的那些東西最終會用在殺人上。
“救我呀從文!救——”
那血紅就在一瞬間迸發出來。
我只有呆呆的站在原地,看著阿沛像是瘋了一般,握著那把斧子砍在父親的身軀上。
利刃撕裂的聲音,骨骼碎裂的聲音,我的心跳聲,全都聚集在這短短的幾分鐘內。
“呼。”
阿沛直起身來,許是累了,他伸手撫了一把鼻尖上的汗,一轉頭,昏黃的燈光下,我瞧他滿臉的血。
四目相對,只這一瞬間我以為自己會驚叫出聲。
可沒有。
“心情舒暢了,這些天謝景實在是讓我太惱火了……”
他嘆氣訴說著自己的煩惱,將手中的斧頭擲到一旁去。
“師兄今天收留我吧。”
他向我走來,似乎想伸手拍拍我肩膀,只他一手的血又停住。
胡亂幾下,他將汙穢擦在自己的衣服上。
“我去劈柴,嗯……叔叔的話一會兒我來收拾就好,你不擅長做這些吧,去做點東西吃吧,今晚還沒吃飯,有些餓了……”
阿沛從我身旁經過,我聽見自己的聲音。
“阿沛。”
“嗯?”
“衣服,脫下來吧,先穿我的。”
他笑了笑,將身上衣物脫下,我將身上的舊襖脫給他。
“謝了,師兄。”
我看阿沛拿起斧頭從門口走出去。
一切歸於平靜。
我轉頭,看著前面已經殘破的屍體,腥鹹的味道瀰漫,像是一隻被人虐殺的野狗,開膛破肚,滑膩的腸與血黏糊糊的像是粗大蛆蟲一樣都湧出肚皮。
噁心。
可一瞬間我竟也忍不住出了聲。
心裡有千千萬萬個妖魔在叫喊。
畜生呀,嗱喳(雜碎)!你死的好啊!
我看不到自己的樣子,可我知道如果此時有一面鏡子我的面容一定是……如餿掉了的饅頭一樣。
醜惡,像是那黴點滲出來,慢慢的將我侵蝕。
所謂的人生究竟是個什麼樣的東西呢。
我年紀還輕,可小小年紀的我,竟也思考過這個問題,母親教我聽奉佛祖,我卻從未在信奉中尋找到答案。
試問,這是正常的嗎?這是正常的嗎?
這正是正常啊,因為事到如今我才終於想通了。
我之前從未擁有過人生,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啊……
“為什麼阿沛做這些事,這麼熟練……”
謝沛轉頭看了眼江從文,轉頭將最後一剷土埋上去,鏟面在土地上來來回回幾趟,那處歸為平整,沒什麼大痕跡,只是土面比別處看著顏色要深一點罷了。
他講,“因為常做啊。”
江從文一下愣住,嘴裡嚼著這句話半響沒做聲。
家裡沒什麼好東西,有幾個雞蛋他煮了煮,下了一碗麵就著鹹菜,已經不錯。
“不用填了師兄,省著用吧。”
見江從文還想再填兩把火,謝沛阻止他,躺在床上。
熄了燈,黑暗中他一閉眼便能想到今晚發生的事。
江從文開始後怕,身子犯冷不禁裹緊被子。
“師兄怕了?”
忽的有人開口他嚇一跳,整個身子一哆嗦,惹得謝沛輕笑。
他講,“你放心師兄,做這種事的大有人在,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什麼叫大有人在,這可是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