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浩話還沒說完,注意力就被撐他撐得不耐煩奮力想把人推開的王風吸引過去了,只來得及吼一句「可不能那麼輕易認老頭!」就立馬又和王風打到了一塊。
背後的林翕看著他們重新鬧起來的樣子,回想起剛剛的對話,不自覺彎了彎眼角。
「笑什麼?」一道溫柔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林翕輕輕抬了一點點目光,然後在觸及那雙純黑的眼眸時很快又收回來,望向劉浩的方向,眼角彎得更厲害了,說:「沒什麼。」
就是覺得如果事實真的如劉浩所說,他和學長到老都能這麼走在一起,哪怕只是散散步,也已經很好了。
一行人回到教學樓時,原本聚集在屋簷下避雨的學生們正如雷亦海所說已經走得七七八八了,地板上還留下的只有他們的揹包、之前因為劉浩洩憤而被砸向牆邊裡的,他本人的籃球,以及……角落裡的許哲文。
所謂教學樓的「屋簷下」,其實就是指教學樓一樓教室外的那一層走廊。而走廊和真正外邊的平地之間也是有臺階的。林翕他們走回教學樓時,許哲文正好就坐在這層臺階上,捏著手機用力敲著鍵盤,臉看上去還是和之前一樣緊繃繃的。
「哎呀,哲文啊。」劉浩一路心情都挺好的,這會兒看見許哲文,立馬樂呵呵地走上去。
林翕見狀一愣。
劉浩到附中後沒多久球賽就開了,後來他和許哲文在場上打得又是對抗,給人一種強烈的爭鋒相對感。所以林翕還是這會兒才發現,離開球場的話,劉浩和許哲文的關係好像……還挺不錯的樣子?
只見劉浩喊完人後湊上去後,先是往地上一坐,然後十分熟練地一把勾住許哲文的脖子,用力揉了揉他的腦袋說:「來給哥看看,我剛場上就感覺你好像長高了不少,哎對,還有這紅毛,新染的?夠拉風啊––」
同樣是被劉浩這樣掛著,許哲文和王風拼命掙扎的反應完全不同。他就那麼坐在臺階上,幾乎一動也不動,即便眉頭已經皺得快能夾死蒼蠅,也沒說劉浩一句。
可他越是這樣,劉浩對他卻反而沒有和王風玩時的興致,揉了兩下便興致缺缺地停下來:「所以你怎麼沒和雷子他們一起走啊,在等我和寒哥麼?」
林翕聽見,抬頭看了旁邊的許寒來一眼。
他下意識想在這種敏感的時刻觀察學長的反應,卻發現許寒來根本什麼反應都沒有。
就撐著傘立在自己身側,一雙黑色的眼睛順著劉浩的話音很是平靜地看向許哲文,和看其他人沒有分別,裡邊也找不到一點多餘的情緒。
要不是許哲文一直不吭聲,也一直不怎麼去看許寒來,甚至連劉浩的話都沒回復,林翕簡直要懷疑這兩個人這會兒兄弟關係會不會其實不像他想像中的那麼差了。
––劉浩的那番問題到最後也沒有得到許哲文的回覆,因為他始終沒開聲。不過劉浩對他的沉默好像已經習慣了一樣,也不多說,收拾好東西便一行人一起向附中大門外走。
坐在臺階上的許哲文到這時才站起來,不緊不慢地跟在他們身後。
林翕有些奇怪地回頭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自己身側一言不發的學長,心下對他們的關係越發好奇。
許哲文沒帶傘,劉浩便把林翕多出來的那把借給他,再轉過頭時剛巧看見林翕好奇的面色,終於想到了什麼,撐著自己的傘往他和許寒來身邊湊,一邊湊一邊小聲說:「哎小林子,你是不是第一次見哲文啊?」
林翕:「是。」
「哦。」劉浩應了一聲,然後順其自然地就這麼成為了第一個為林翕介紹許哲文的人:「那是你許學長的弟弟,親的。」
從理論上來說,同父異母的弟弟確實算「親」,但如果關係不好的話,彼此間其實根本不會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