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委屈巴巴地癟了癟嘴,用力咬著布料:“嗚,阿梧沒認錯,原來真的是這個好看的大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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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一日身份揭發,黎九韶便徹底沒了影子,整日不知去向,殷燭幾人也沒怎麼再在如意酒樓裡看見他。
但他有自己的歸處與選擇,她們幾人干涉不了,便沒有多加管束。
日頭升了又降,月光現了又隱。
自懷嫣公主的那封信匆匆送來之後兩日,皇帝頒下口諭,於陰曆五月十一日在宮中舉行宴會。
聽袁叔說,那一日懷嫣公主給她送信時,其實也給穆珏送了封信。
懷嫣公主自幼時便與六哥穆珏親近,只是穆珏年少時也是個冷冰冰的性子,偶爾被懷嫣公主撒著嬌扯去玩時,向來只有懷嫣公主絮絮叨叨喋喋不休,末了,少年穆珏極其敷衍的“嗯”一聲,便將妹妹打發了。
那一日,穆珏因政務出了趟遠門,天色很晚才風塵僕僕地回到府上。
然而沐浴洗漱完後,這位冷淡懶散的太子在路上聽袁叔說了半晌懷嫣公主送來的東西,方才進屋,轉眼便看見了書桌上擺著的明晃晃的一封信。
據袁叔的描述,太子殿下微眯著眼睛站在原地,沉默良久,一句話都沒有說。
就當旁人摸不著他這是什麼意思時,太子殿下終於丟擲石破天驚的一句話。
“扔了。”
說完,面無表情地轉身,揚長而去。
袁叔無奈又好笑地描述這事時,謝雙雙倒是忽閃著一雙杏眼,聽得津津有味。
這對兄妹倒好玩……
就這麼磨著時間,很快便到了陰曆五月十日。
月明當空,暑氣逼近,吹來的風帶了陣陣熱意,即便是夜晚也不似從前涼爽。
謝雙雙換了一件輕薄的寢衣,赤著雙足,披散長髮坐在窗臺邊看月亮。
正有些睏倦地打了個呵欠時,卻陡然聽到屋外響起奚音壓低卻慌亂的聲音:“見過太子殿下……”
只是這聲音很快便消失,應該是被來人示意著消了音。
她愣了愣,連忙赤足從窗臺上跳下來,飛快地跑回床榻上。
跳上床、躺下、蓋被子、翻身、閉眼……
一氣呵成。
宛如已睡熟的模樣。
一呼一吸間,屋門似乎被開啟,隨即有人走了進來。
那人閒庭信步一般在屋子裡晃了一圈,彷彿完全沒看見床榻上睡著的她。
謝雙雙閉著眼睛,忿忿地咬唇——這人到底要幹什麼?
過了良久,那人終於晃晃悠悠地來到她的床榻邊。
謝雙雙愈發閉緊了眼睛,放緩呼吸,佯裝自己已經睡熟。
然而,耳邊那腳步聲並沒有再次遠去。
隱約間,感覺有似笑非笑的目光停在了自己身上。
她不由心跳加速,放在身前的手攥緊了薄被。
片刻過後,就當她幾乎沉不住氣,要翻身起來時——
“太子妃裝得真好。”背後那人胸膛發出一聲極為散漫的輕笑,“差點便瞞過孤了。”
謝雙雙:“……”
裝睡失敗,她索性抱著薄被翻身坐起來,有些氣惱地瞪他一眼:“什麼叫差一點?”
她適才分明睡得很正常。
黯淡柔和的燈光下,眼前人看起來不似太子,倒更似從畫裡走出來的俊美公子。他的眉眼因染了輕笑,不再冷漠銳利,彷彿蘊了情意。
逗貓一般,穆珏淡淡哂笑一聲,聲音極低:“因為孤聽到……”
“你心動了。”
心、心動……
她哪有心動!
謝雙雙倏地瞪大眼睛,抓著胸前的薄被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