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莫問,海深不測,當蒼穹劃過驚雷閃電,大海掀起滔天巨浪,那麼就是世上最大的災難降臨,所謂一怒而諸侯懼,說的就是梁東竹這等人。
當一個人心懷宇宙,氣吐洪荒時,那麼儘管他的身材不高大,但是帶給旁人的壓力,便是比泰山還要重,這無關實力。
梁東竹出現的那一刻,手中鐵膽一直盤旋轉動,面帶微笑的江思鴻身體前傾,背部微駝,雙手縮在腰側,像是在向著自己最尊敬,最崇拜的人行禮。
原本滿目悲傷,面色憂愁的厲家兄妹放下背上的厲家老二和二妹。
忐忑不定的王氏兄弟心跳忽然加快許多,特別像是某個農間的小莊主見到皇親國戚。
心懷去意的小蘇公子按下剛剛升起的心思,鬆開緊握的兩女的手掌。
一行人不約而同的如江思鴻一般,前傾身子,微微頷首,像是朝聖一般向著梁東竹表達自己的心意,如同膜拜自己心中的神。
這樣的梁東竹,這樣的境界,這樣的風華,的確值得人膜拜。
就連心神向來不為外物所動的項央也變得肅穆起來,看著對方的眼中帶著凝重和認真,甚至也帶了些自己也意識不到的尊敬。
他的肉眼看到的是梁東竹的形,但他的心眼看到的卻是梁東竹的神,天地風雷,山澤水火,運轉不休,幾乎與天地相合。
這人的境界,元神大成不止,甚至已經開始參研天道,竟然比起項央全盛時期還要強盛的太多。
這人的武功,已經到了忘形,忘意的高深境界,出手不著痕跡,任意一手,已經是高手眼中妙到毫巔,如神來之筆的強絕之招。
這樣的人,配合這樣的境界,這樣的武功,實在是舉世罕見。
項央實在想不出,梁東竹已經是如此蓋絕當代,風華無匹的人物,在他之上的孫伯仁,乃至超越孫伯仁,已經成為武林神話的無道狂人,又該是何等樣的風姿。
也許限於天地靈機不同,此世先天武功的破壞力不如大周,但境界是互通的,也許他能在這裡找到讓自己更加強大,根基更深,底蘊更濃的方法。
甚至嫁衣神功的先天之上的推演,發揮武學的殺招,也都不是空中樓閣。
「你們來了,我已經在裡面安排好了一切,請吧。」
梁東竹一步一步走來,溫吞卻絕不拖泥帶水,來到眾人面前,第一句是這麼說的。
他沒有詢問這次任務的結果,但似乎早已經知道,語氣平平淡淡,卻帶著深切的悲傷。
他的眼睛一直看著厲家兄妹旁邊的兩具身體,這是他曾經的好友,也曾暢談天地,可惜如今已經天人永隔。
濃鬱的傷感氛圍蔓延開來,從開始的一個小小圓圈,到後來的煙花樓整個樓前,一切顯得那麼順其自然。
梁東竹當然看得出項央的與眾不同,也知道現在誰對他的價值更大。
但他第一眼看的是已經死去的厲家兄妹,最後一眼看的也是厲家兄妹。
沒有人會指責他輕慢他人,因為死者為大,不尊者死者,還是為自己而死的人,也就不配讓這麼多人為他赴湯蹈火。
「樓主,這次的事情!」
江思鴻向前邁步,胖臉顫動,眼中頭一次流露出失落與羞愧,開口說了一半,就被梁東竹伸手按下,沒有繼續說下去。
「我已經知道了,這件事與你無關,是我考慮不周,先帶厲兄和厲二妹進樓。」
從城外到城內距離並不算遠,一個身手敏捷的輕功高手足可以傳遞訊息,但時間太緊迫,再快的訊息傳遞,也不足以讓梁東竹瞭解事情的來龍去脈。
他說知道了,只能是從眾人表現上推測出,比如死去的厲家兩人,不見了的厲家老三,表情細膩,心內複雜的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