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因為這,劉思擷一直對樂安感激涕零,視為恩親,逢年過節都送禮拜訪不說,平常也常常登門。
不過,像今日這般,未經招呼便登門的,哪怕是熟知他素日莽撞的脾性,樂安也忍不住想扶額。
至於他今日登門,則是因為剛剛下朝,聽到了“天大的好訊息”,便忍不住一下朝就來跟樂安分享。
“明年重開春闈,無論寒門還是世家,糊名,一律糊名!不止糊名,還要交由專人謄寫,防止考生留下暗號,或者主考官憑字跡認出人,以此定奪入選名單,公卷通榜不廢除,但僅做參考,不可大動糊名前定下的名次,任何人,任何人!不得強逼考官更改名次,如此一來,如此一來——”
雖還坐著,但劉思擷眉開眼笑,手舞足蹈,簡直像要跳起來,而說到任何人不得強逼考官更改名次,他更是眼角發紅,直欲落淚。
也無怪他這麼激動。
他做考生時,飽受科舉弊端之苦,因無名望無人緣而屢屢落事湯明鈞——都是直接或間接掌有相權的。
哦,還有一個彷彿湊數一般的盧玄慎。
八位權臣中,湯明鈞毫無疑問是改革派,帝師王銑也堅定地與湯明鈞站到了一處,令人意外的是,本來應該與其他世家派系共進退的崔靜之,這一次居然也支援湯明鈞。
這一下,就令本來也站在世家派系,但與崔靜之有著直接姻親關係,時任尚書右僕射的鄭則甫,以及直接就是崔家旁支的尚書右僕射崔皊,態度曖昧起來。
如此一來,便形成了以湯明鈞為首的三人支援改革,和以盧攸為首的三人反對改革,剩下兩人曖昧中立的局面。
接下來的走向,看著似乎應該是雙方努力爭取中立的兩人。
畢竟雖然鄭家與崔家姻親關係牢固,但真要說起來,鄭家跟盧家同樣聯絡緊密,都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關係。而崔皊雖然是崔家人,但跟崔靜之可不一定就是一條心。
總之,一切看上去都還未可知,眼看還要有好一番拉鋸。
——如果沒有盧玄慎突然倒戈的話。
“本來陛下讓盧玄慎參議,湯明鈞和王銑還以他官位太低於理不合為由,不太願意呢,是盧攸那老匹夫堅持,才成功讓他加了進去,畢竟,親父子嘛,哪有什麼隔夜仇,我估摸著盧攸便是這麼想的,誰知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抱歉公主,下官又失禮了。”
劉思擷說著說著,便拍起了大腿,一邊拍還一邊哈哈大笑。
然後發現自己失態,再紅著老臉跟樂安討饒道歉。
樂安並不在意,擺擺手,示意他繼續。
劉思擷談興正濃,自然也只是意思意思道道歉,見樂安表態,立馬又興致勃勃地講起來。
“……據說那盧玄慎關鍵時刻倒戈一擊,突然站到了湯明鈞那邊,還以他盧玄慎個人的名義,向陛下請言,說願從他始,子孫後代,世世代代,都放棄以恩蔭入仕——好傢伙,這不是打他老子臉嗎?而且他盧玄慎,一把年紀一兒半女都沒有,哪來的子孫後代?這明著說的是他自個兒,可暗裡,說的可不就是盧家嗎哈哈……”
得,又說上頭了。
樂安嘆嘆氣,也不提醒,只自個兒又悶了一口茶。
而劉思擷還在說。
“……盧玄慎當晚不是沒出宮,直接宿在政事堂了嗎?外邊都傳說他是怕被盧太尉逮住,拖回盧家施家法哈哈……而盧太尉回到家,聽說是連砸了好幾個花瓶,還連夜叫人把盧家族老請來,說要把盧玄慎逐出族譜——不過終歸沒逐成,因為事的銜。”
劉思擷拿起茶杯,猛喝一大口。
“同平章事呀!這可是湯明鈞以後的事!”
“明眼人都看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