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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睢鷺點點頭,微微笑了。
背後有人慫恿,總比真的完全離心好。
“但是——”睢鷺又開口,卻沒有將後面的話說出口。
但樂安卻瞭然似的看著他,面容似笑非笑,卻沒有方才的輕鬆隨意。
睢鷺微微嘆氣。
果然,她什麼都明白啊。
不然昨天也不會那樣。
就算這次是有人誤導又怎樣?如果龍椅上那位自己不那麼想,旁人再怎麼慫恿,又有什麼用呢?
一段關係有了裂縫,如果不及時填補,那麼裂縫就只會越來越大,而如果樂安堅持讓他入仕——那麼那位心裡的裂縫,恐怕就無論如何也補不上。
那麼,出現更大更多的矛盾,也是遲早的事。
“放心啦。”
旁邊突然又響起她的聲音。
睢鷺望過去,就看見她雙眼亮閃閃的,在冬日的陽光下,幾乎要比那黯淡的白日更明亮。
“以前跟你說過的吧?管他來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了。”
“然後,我還相信一句話——”
樂安抬起下巴,滿臉洋溢著自信和驕傲:
“天無絕人之路。”
“無論什麼樣的困境,總有解決的辦法,這一次,也不會例外。”
天無絕人之路,可不是說一條大路會突然平白出現在眼前。
而是要保持耐心,睜大眼睛,仔細尋找,方有可能於狹窄幽微處尋得一線生機。
樂安沒有急著先做什麼。
她如尋常那樣交遊,看上去絲毫沒有什麼異樣,只是每天,會收看一些“侍衛”們於京中各處探來的情報。
吏部的銓選通知依舊遲遲未來,而日子卻赫然已經入了臘月,其他與睢鷺同科的出身的學子們,幾乎都已定了前程。
於是便不知何時起,京中悄悄起了一則流言:
是說,睢鷺遲遲未獲授官,這其中必有貓膩,說不定,便是樂安公主的暗箱操。朝廷明知如此,但礙於樂安公主的面子,沒有揭穿,便捏著鼻子給了睢鷺一個狀元。
但,給個名頭沒什麼,真到選人當官了,朝廷自然要慎之又慎,庸碌無德之輩又豈能為國為民?
於是便卡著他的銓選。
這是條多麼符合大眾想象的流言啊,又是如此的合情合理,無懈可擊,可比出身貧寒、靠外貌傍上公主的小白臉,居然還是個能夠一舉得中狀元的天縱之才——更讓人信服地多。
於是,流言一出,便風靡了大街小巷,坊間市裡。
而這則流言來的沒頭沒腦,樂安的侍衛們查來查去也查不到源頭。當然,這不能怪侍衛們能力不濟,畢竟,流言本就是這種東西,只要內容夠聳人聽聞,夠引人議論,便極易散播出去,且極難找到源頭。
而找不到源頭,想要遏止謠言,便難如登天。
侍衛們查了幾天都毫無頭緒,樂安便沒讓他們繼續找,彷彿不知道這則流言般。
然後幾天後,京城下了一場大雪。
這場雪比初雪磅礴許多,風捲著鵝毛般的雪花,密密匝匝地飄,十米之外便辨不清人影,京城的人們大多躲在屋內避雪,只有官道上、城門口,還羈留著許多到了年底入京述職的外地官員,雖然天氣險惡,卻也擋不住似箭的歸京之心。
前些天,王內侍來宣旨時說的那個自瓊州歸來的倒黴蛋孫寧遠,便是回京述職的外地官員中歸來最早的一批,那時回京的還只有零星幾個,大多是路程太遠,以防萬一,便預備了充足時間回京的僻遠之地的官員。
但如今已入了臘月,再不回來可就趕不上吏部的年終考課了,於是這兩日,便有大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