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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謹禮、黃驤、柳文略、仇尺寬……
雖然沒見過這幾位, 但聽到名字的那一刻,睢鷺便瞬間明悟了。
後兩位且不提,前面兩位, 聶謹禮和黃驤, 在前陣子鬧得沸沸揚揚的科舉舞弊案和改革中,可是出現頻率很高的兩個名字,尤其最初, 將盧嗣卿案從樂安公主個人的“瞎胡鬧”引到朝堂之上的,便是聶謹禮上書參了盧嗣卿一本, 由此引出後面的一系列事情。
聶謹禮無緣無故為何突然參盧嗣卿?
瞭解些他出身的人都想得到緣由,睢鷺雖不瞭解,卻也猜得到。
——他是公主的人。
正如那位今科春闈副考官劉思擷一般,是能夠讓公主隨意調動、相信的,心腹之人。
而此時這位心腹之人,還有其餘幾位顯然也跟公主關聯匪淺的大人, 在公主明確承認了他身份的次日, 忽然來弘文館要“看看他”。
想明白其中關節, 睢鷺臉上露出笑來。
“咳, ”似乎也覺得自己幾人有些冒昧,聶謹禮又咳了咳, 找補道:“吾等久聞小友之名, 今日下了衙, 休息間隙又談起小友, 便臨時起意,來此尋訪一番,小友初來弘文館,可有什麼不適?”
這話說得著實虧心了點兒。
睢鷺能有什麼名能被三四品大員久聞?除了靠美色在曲江宴上那次轟動, 剩下的,便都是跟樂安聯絡在一起的“名”了,而這些名,可都沒什麼好話。
但睢鷺彷彿絲毫未察覺,只微笑著點頭:“某適應良好,多謝大人關心。”
聶謹禮撫著鬍子連連點頭:“那就好、那就好。”
見這兩人廢話半天說不到正題,聶謹禮左側一位深緋衣袍的大人咳了一聲,同時胳膊肘又往自個兒左側,一位雅望非常、長鬚飄飄的大人腰眼一戳。
戳罷就渾若無事道:“文略兄有話要說。”
被他戳到的“文略兄”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但隨即,便當仁不讓地整整衣冠,上前一步。
聶謹禮見狀,頓時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後退一步。
睢鷺眉眼微揚。
若說聶謹禮和黃驤是因為與樂安的關係才被睢鷺熟知的話,這位柳大人,則純粹是因為其文名顯赫,博學多才,其著有數部詩文集作,在學子間亦很是流傳,只是據說其人不太好相處,因此真正見過其人的學子並不多。
而這位柳大人一開口,便果然有些文士輕狂的勁兒:“我也不跟你廢話。”
說著,他還順道鄙視似的瞥了聶謹禮一眼,然後才高高抬著下巴,對睢鷺道:“校書雖只九品,卻也不是等閒人能當得的,校讎典籍、訂正訛誤之事,行事雖小,茲事卻體大,遂高祖以來,歷任秘書省、崇、弘二官等校書一職,多以進士或同等出身者充任,而你——”
說到這裡,他的眼神往睢鷺臉上身上上上下下那麼一瞅。
話不需出口,其意卻已表達地淋漓盡致。
睢鷺嘴角微彎,“大人有話直說。”
柳文略輕哼一聲。
“所以,今日我便考你一考,且看你有沒有資格,做這個校書郎。”
“資格”二字,他咬地十分重——彷彿有什麼特殊含義似的。
果然來勢洶洶哪。睢鷺輕嘆一口氣,臉上仍舊不動聲色,道:“大人但考無妨。”
於是兩人開始了一考一答。
而兩人身後,另外三位大人已經悄悄站一起,一邊留一隻耳朵聽兩人對答,一邊小聲說悄悄話。
“老仇,接下來你上。”仍是那位戳了柳文略的深緋衣衫的黃驤大人先道。
被點名的仇尺寬瞥他一眼,卻也沒反駁,只無聲點頭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