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分外沉重。
也因此,等楊冬燕看到老叔家這幾個後生時,一個兩個的,都是面色肅穆。
“咋了?老家出啥事兒了?不是讓你們帶著糧食回去了?還是沒找到地窖?地窖裡的糧食不好了?”
楊冬燕被他們那凝重的表情弄得心裡也七上八下的,偏這會兒大牛和二牛都不在家,她只急忙忙的追問道。
生怕把這位祖宗嚇出個好歹來,幾個後生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起了老家的情況。
情況是不怎麼好,但凡事要看對比。比起其他地方餓殍滿地的情況,礁磬村那頭已經好得不得了了。不說老叔家,也不提魏大嫂家,只要是魏家族親,起碼也有了能吃到來年開春的糧食。
至於來年開春後,糧食吃完了該怎麼辦,以及春耕需要的種糧等等問題,這就需要上頭人來考慮了。
像這樣的饑荒,不是一兩個人能力挽狂瀾的,只能靠朝廷運糧救命。
“……能撐到來年開春的話,朝廷應該會撥糧食過來吧?”說話的後生語氣裡是滿滿的不確定,卻有眼帶希望。
如果說,到了來年開春朝廷都沒有任何舉措的話,就算老叔家還有糧食,卻不可能再拿出來接濟親族了。更可怕的是,春耕怎麼辦?是繼續咬牙拿出種糧耕種,等著這不確定的年景,還是索性荒著田地,再熬一年?
但不管是哪個選擇,最終絕對會餓死很多人的。
楊冬燕聽了這些話後,也一時間沒了聲兒。半晌之後,她只吩咐小楊氏煮好茶蒸好饅頭,先讓他們吃一頓休息一下。
因為這些後生先前離開了省城,鋪子那頭就算買賣極少,有時候還是會忙不過來,方氏就過去給大牛、二牛做飯收拾,這會兒也不在家裡。而窩頭、豬崽也都去上學了,留在家裡的只有楊冬燕和小楊氏,並兩隻小豬。
都到這地步了,也沒折騰什麼大魚大肉了。
小楊氏煮了雞蛋茶,又蒸了一大鍋的白饅頭,幾個後生吃得特別香,畢竟這連日趕路的,就算隨身帶了乾麵餅子,那滋味也不好受。
見他們吃著喝著了,楊冬燕也順勢說起了這段時間省城的事兒。
主要是他們自家的情況,窩頭上的省學每個月都是有考核的,他們實行的其實是末位淘汰制,當然不是一次定輸贏的,而是會累積一整年的名次。到了次年,新一輪的院試成績出來後,就會有一些人離開省學,騰出位置給新人。
仔細想想也是挺殘酷的,尤其院試是一年一次的。每年的七八月份,總會有一些人被迫離開省學。
哪怕像楊冬燕之前說的那般,在省城裡好的學堂多得是,也不一定非要上省學不可。但事實上,考不上省學還不算什麼,可都已經在省學裡上了一年甚至幾年了,突然間被掃地出門……
這種滋味,誰嘗誰知道。
窩頭當然沒被趕出來,事實上他正好相反,去年剛進省學時,他幾乎每次考核都是墊底的。這也正常,要是他成績特別優秀的話,也不會在第一次考省學時,被負責入學考核的先生婉拒了。說白了,他的學識是正好卡在了錄取和不錄取之間的,最終能上省學,一則是正好有空位,二則也是佔了年歲的優勢。
人嘛,尤其是上了年歲的人,總歸會對小孩子更寬容一些,想著窩頭年歲小,學識略差一些倒也說得過去,不妨給次機會,讓孩子試試看。實在要是不行,來年再勸退也成啊!
結果,窩頭在連續幾次墊底後,竟然後來居上。到了今年五月、六月的考核時,愣是從末位趕到了中游偏上。
這個排名,放在整個省學裡真心談不上有多好,但對比他原先的成績,又確確實實是進步了不少的。
在省學先生們的內部例會里,教過窩頭的幾個先生都給他打了不低的分,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