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先生安排的,是去縣裡考試,考縣試。”
“你不是說你先生讓你去考試嗎?”
“是他讓我去的,但不是他安排的。”窩頭耐著性子解釋道,“到時候,管考試的人是縣太爺。”
楊冬燕還在思考之中,站在旁邊豎著耳朵偷聽這祖孫倆對話的方氏,一個沒繃住,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我的娘喲!縣太爺!”
“縣太爺有啥稀罕的?”楊冬燕滿臉的嫌棄,又問窩頭,“你說的那個縣試,是考秀才不?”
“不是,是考童生。”
在窩頭的解釋下,楊冬燕終於明白了這裡頭的具體情況。
原來,讀書人非但不能直接考狀元,甚至連考秀才都要經過好幾輪考試。
窩頭說,有縣試、府試、院試,全部透過以後,才能去考秀才。
“那要是考不過呢?”
“下次再考唄。反正先生說了,這些都是每年都有的,考秀才也是一年考一回。還說,有些地方的縣試是一年兩回的,多考幾次肯定能考出來的。”
楊冬燕十分得不解,她真的完全不記得上輩子次子科舉有這個步驟了。
難道不是直接去鄉試嗎?透過鄉試就是舉人,之後第二年的初春參加會試,透過後再參加殿試,由皇上親自選出一榜二榜三榜……
她記得她上輩子的倒黴兒子,鄉試考了兩回,第一回 還落榜了,第二回才考過。之後倒是挺順利的,就是別家是三元及第,他屁都沒有。連策馬遊街都沒他的份,甚至就連入翰林院,靠的都是他爹的人脈,不然他一個二榜末尾的進士,憑啥去翰林院?
認真的回想了一下,楊冬燕覺得自己肯定沒記錯!
因為她次子參加科舉的時候,她還很年輕呢,就算當時長媳已經進門了,但府上的中饋還握在她手中,包括次子參加科舉前的一應準備,全是她親自安排的。
所以……
楊冬燕不由的長嘆了一口氣,她覺得她應該是找到了真相。
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那也是真相。
而真相就是,她跟她上輩子的兒子們並不是在一個世界裡,可能是佛經裡說的,佛有三千世界,也可能是她以為眼睛一閉一睜,就一會兒工夫,實際上卻已經過了千百年。
一個沒忍住,楊冬燕傷心上了。
哪怕原先就沒抱什麼希望,可她不還是盼著有朝一日能見到她的……寶貝孫子嗎?
她的修哥兒,她的侾哥兒,奶可惦記你倆了!
還有她那倆倒黴兒子,也有那麼一點點惦記。
等大牛二牛再度回來時,看到的就是個被抽空了精氣神的老孃。
他倆嚇壞了,然後逮著各自的媳婦就是一頓唸叨,直到老孃不容易啊,一個寡婦家家的拉扯他們哥倆長大太不容易了,你倆就不能收著點兒?幹嘛要氣她呢?
方氏:……
小楊氏:……
六月飛雪都說不盡她倆的冤屈。
倆人之中比較聰明的方氏,直接反手指向自己:“你看看我!你看就我這個慫樣兒,還能跟娘過不去?娘一張嘴就能讓我家祖宗十八代都在天上飄,娘一抬手我立馬能給她跪下磕頭叫祖宗,娘一咳嗽就跟那盛夏打雷似的……”
“我還跟她過不去?我憑啥啊?我啊,你媳婦我就是個窩囊廢!”
“那就是二牛媳婦?”話音未落,大牛就自個兒給否了,不可能是小楊氏。
大牛覺得他媳婦那麼聰明都拿他老孃沒轍兒,二牛媳婦都蠢上天了,她要是真敢尥蹶子,搞不好他娘能叫上全村人,並南田村所有姓楊的,一齊上陣討伐小楊氏。
那畫面太美,讓人不忍心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