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應閒握拳抵在唇邊,假意咳嗽, 眼神卻不敢直視秦寧。
他說:「我餓了,下樓煮點吃的。」
秦寧不疑有他,「哦」了聲,慢步踏入廚房。
季應閒背脊緊繃,瓷勺在咕嚕咕嚕冒泡的白米粥裡無意識地攪動,餘光追著秦寧的身影。
秦寧在廚房轉了圈,發現周姨今夜似乎忘記給他備小食了,仔細想,或許是夜裡宴會太忙碌,沒顧上。
他正開啟冰箱,準備自己做些吃的,就聽身邊一聲輕咳。
「那個……」
秦寧轉頭,「什麼?」
季應閒下顎朝砂鍋一抬,「粥煮多了,你吃不吃?」
秦寧垂眸看了眼,赭石色砂鍋內熬著蝦仁粥。
剛熄了火,淋了層薄薄的橘紅蝦油,蔥花滾在稠質白粥中,鮮紅蝦仁與其相間,非常誘人。
這砂鍋不大,約有五寸,是典型一人餐食用具。
秦寧抬眸看他,默然不答。
季應閒被他看得耳廓發燙,不自然地摸了下鼻子。
秦寧欣然一笑。
「好啊。」
十分鐘後。
餐廳。
秦寧慢慢攪動滾著熱煙的粥碗,他身前擺放了四個小瓷碟,其中有四樣清淡的小菜。
酸甜可口的泡蘿蔔,炒熟的肉沫酸豆角,剛出爐的薄皮腸粉,一顆綴著蔥花的醬油煎蛋。
從分量來看,確實是雙人份。
可其中的小食都是單人份,很難說清這單人份小食,是給誰準備的。
季應閒端著小半碗粥,沒動,倒是很注意秦寧的動靜。
「是不……咳,你怎麼不吃?」
原想問是不是不合胃口,可這話顯得過於在意,話到嘴邊又匆忙改了口。
秦寧轉眸看他,不答反問:「有點燙,等下。」
季應閒「哦」了聲,沒說話。
秦寧繼續攪動蝦仁粥,沒半分鐘,面前推來瓷碗,他抬頭。
季應閒說:「這碗不燙。」
他又額外補充一句,「我沒吃過。」
秦寧莞爾一笑,「嗯,謝謝你。」
季應閒臉頰微燙,匆匆偏開頭,支吾不清的「嗯」了聲。
秦寧挺餓的,小瓷勺在粥裡劃了圈,舀起半勺,慢慢開始吃。
季應閒餘光瞥見,嘴角輕輕上揚。
而不遠處,一樓某臥室開出一條縫,周姨探頭出來,見兩人面對面坐在餐廳,氣氛挺和諧的。
這段時間,應閒老是大晚上在廚房搗鼓,她正疑惑這是在做什麼,現在得到答案了。
周姨無奈的笑了笑,悄無聲息地合上門。
吃完粥後,秦寧沒有回臥室休息。
他想消消食,再回臥室。
季應閒不知為什麼,也沒急著離開,慢吞吞的吃那小半碗蝦仁粥,十分墨跡。
秦寧端著碗起身。
季應閒跟著起身,突然問:「你去哪兒?」
秦寧茫然看他,說:「我去把碗擺進洗碗機。」
季應閒:「哦。」
他幾口喝完蝦仁粥,搶過秦寧手中的瓷碗,說:「我來。」
秦寧懵圈望著季應閒的背影,心說,他怎麼怪怪的。
等季應閒啟動洗碗機後,推門出來,見秦寧站在客廳落地窗邊,正看著室外,疏淡的眉眼浮現出幾分落寞。
季應閒抿直薄唇,心臟宛如被人揪緊,密密匝匝的刺疼。
他望了眼旁邊,繼而關上燈,走開了。
秦寧遠眺落滿白雪的草坪,又抬眼看屋簷,眸底訝異。
作為南方人,他第一次知道,原來屋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