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盒裝牛奶是從未見過的品牌,或者說,根本不存在這個品牌的盒裝牛奶。
「別哭。」
溫涼指背擦過他的眼角,異常溫柔。
青年揉了揉他腦袋,說:「別怕,反正是夢,睡醒後,噩夢就消失了。」
頭頂的觸感猶在,聲音卻漸漸遠去。
季應閒下意識伸手去握對方的手腕,,將靠近時,卻陡然抓空。
那手腕連帶著人影,在他面前化成無數光點,形同泡沫,眨眼間消失無蹤。
再也抓不住。
……
「季總?季總?」
耳邊的聲音急促又擔憂。
季應閒思緒回籠,慢慢睜開眼睛。
劉助理見他清醒過來,微微鬆了口氣,航班快到海城機場,季總卻遲遲沒醒。
好在醒了。
季應閒看了眼被自己抱在懷裡的小木盒,抬手擦了下眼角,好似那溫涼的觸感仍在。
他把小木盒收好,稍微坐直身,捏著眉心,掃平一夜倦意。
很多年沒夢到那個人了。
那人每次在夜裡出現,即使之後同樣被關,黑漆漆的環境中,他也沒能看清對方的長相。
他對他的瞭解非常少,僅僅只掌握了幾樣資訊。
罕見盒裝牛奶,沒有濱城口音,好像是醫學方面的科研員。
那段時間過得渾渾噩噩,日夜顛倒,對方年紀隱約有印象,大概比他大十歲左右,很年輕。
再多的資訊便沒有了。
他或許活著,又或許……
不在了。
季應閒摁住裂疼的眉心。
劉助理沒注意自家季總滿目陰霾,他在平板電腦點了幾下,一張極其精細的海城地圖躍然在螢幕。
他以雙指放大,拉近距離,將目標鎖定在海城略微偏僻的碼頭。
「季總,您看。」
季應閒閉了閉眼,再轉頭,神色緩和些微。
他接過那臺平板電腦,手支著額角,隨意看著地圖。
劉助理則用筆圈出地圖中的某個地點,說:「委託調查這件事的人員反饋,您說的當年那位拾荒匠,就在這個片區有線索,據可靠訊息,那人戶籍在海城,目前也在海城,靠捕魚為生。」
「我也根據您提供的資訊進行核對,他多年前的行蹤軌跡,與那位拾荒匠高度重合,當然,最終的確定權在您這裡,您見過他,而他是否是您要找的那人,也需要您確定。」
季應閒「嗯」了聲,垂眸看平板電腦。
劉助理切入微信,說:「調查人員發回了他的近照與多年前的照片,您也可以先看看,外貌總體變化不是特別明顯。」
他說著,點進某個聊天頁面,再放大對方發來的數張照片,遠近皆有。
季應閒端著平板電腦,灰藍眼眸一寸寸掃視照片中的中年男人。
劉助理示意可以翻動。
季應閒有滑動照片,對比了一番。
當年他看見拾荒匠是在清晨,而且年代久遠,記憶也很模糊。
季應閒仔仔細細端詳半晌,把平板電腦扔給劉助理,說:「先去看看。」
劉助理託著平板電腦,點了點頭。
不多時,飛機著陸。
一行人下飛機,乘坐劉助理提前安排的車輛,前去海城某港口小鎮。
那小鎮相當貧瘠,人口較少,教育資源也很匱乏,當地人多靠捕魚為生,離開當地出去謀生的人,也大多處於社會底層。
這點倒很符合拾荒匠的人生履歷。
港口小鎮位於海城最偏遠的地區,開車過去也需歷時兩天,他們不得不中途選擇一個小鎮落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