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志眼下滿是青黑,鬍渣茂密,他看著書桌前整整兩天不吃飯不睡覺的燕家二爺,沙啞著哀求道:二爺,您吃些飯吧。
燕寰臉色慘白得可怕,身上的西裝滿是皺褶,他眸子赤紅卻平靜,垂著自言自語嗓音嘶啞道:你們都撒謊。
陳棲怎麼可能會死了呢。
燕寰猝然抬頭,眸子森寒,神情駭人。
你們要是再撒謊,我就一個個把你們崩了。
梁志悲哀地望著面前神情駭人的男人,嘴唇顫動了幾下,卻沒說得出話來。
燕寰眸子死寂,靜靜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半響後,他劇烈咳嗽起來,咳得撕心裂肺,燕寰漠然抹了抹唇邊溢位來血,胸腔裡是撕裂般的痛,喉嚨裡滿是濃濃的血腥味。
他其實早就知道他的小畫家真的走了。
不然他小畫家那麼愛他,怎麼可能會離開他那麼久?
想到這,燕寰眸子溫柔起來,笑了起來,輕輕喃喃道:這個小騙子。
騙他那麼久,騙得燕寰以為,他的小畫家真的不愛他了。
燕寰笑著笑著卻越感到發悲哀,他死死攥住書桌邊緣,大滴大滴的淚滾了下來,溼透了面容。
那樣深沉濃重的佔有慾怎麼可能是對一個玩物該有的?
當初陳棲提出離開時,燕寰甚至陰鬱想著,要不把陳棲的雙腿折斷吧。
那樣令人心驚膽戰瘋狂的佔有慾與偏執,那是對白月光周祿從來都沒有的感情。
但是最後燕寰還是選擇了妥協。
只因為陳棲在說出離開時,只說了一句,他說燕寰,我不欠你和周祿的什麼。
只一句話,便讓他幾乎是狼狽得落荒而逃。
燕寰開始迷茫,他發現自己根本久理不清楚自己的感情,周祿是他從年少就喜歡的白月光,是他護了十幾年的人。
但陳棲呢,陳棲又算什麼。
燕寰感覺自己是真的太噁心了。
踐踏著陳棲的真心那麼久那麼久。
所以他活該,所以他活該這輩子清醒後,知道自己愛上他的小畫家後。
只能見著一捧灰。
兩個月後。
天山公墓。
天空陰沉沉,落著細細的小雨,公墓裡極為寂靜,只有一座新增的墓碑前立著人。
那是一個極其瘦削的男人,身材高大挺拔卻瘦削,臉頰凹陷,唇色青白,他穿著黑色的西裝,領口前彆著一朵白花,他一動不動地站在墓碑前,沉默而溫柔望著墓碑。
墓碑上貼著的照片是一個眸子柔軟的男生,男生微微抿著唇,只抬頭微微帶著笑意望向前面,看上去安靜內斂。
細密的雨飄著,微微打溼了男人頭髮,黑髮裡夾雜著疏疏落落的白髮。
燕寰伸手輕柔擦了擦照片上的雨珠。
他身後來了一個撐著黑傘的人,那人也穿著黑色西裝,面容俊秀,神色複雜,撐著黑傘的人走到燕寰身後,輕輕拍了拍他肩膀,嘆了口氣道:阿寰。
你別太難過了。
說著撐傘的人也望向墓碑上的照片,他叫趙釋,趙家最小的兒子,是燕寰的發小,從小跟燕寰一塊長大。
趙釋看著照片上安靜內斂的陳棲,神色複雜,他一直覺得陳棲挺乾淨的一小孩,剛開始還跟燕寰調笑,說這小孩你要是不要,給我唄。
畢竟陳棲長得確實是好看,身上還有一種明晃晃純粹的乾淨感,清清朗朗像春日裡的一朵雲一樣。
他對陳棲挺有好感的,自然也是看得出陳棲是有多喜歡自己的老友,那種眼神裡滿是亮晶晶明晃晃的愛意,乾淨又純粹,固執的愛意像明亮的火焰,照得靈魂都徹亮。
只可惜自己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