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夏裴景帆和聞老太太一起去上工了。
聞夏今天需要去麥場和記分員一起稱麥子,她不沒有去辦公室,直接去了麥場。
麥場裡外有不少社員知青,大家都在說張玉勤朝聞夏身上潑髒水這事兒,都說張玉勤就是欺降聞夏家沒有撐事兒男勞力,不然的話,張玉勤根本就不敢這麼囂張,說著說著就把張玉勤評論一番,從頭到腳地批評。
看到聞夏過來,不少社員趕緊安慰聞夏,希望聞夏不要多想,也不要害怕,日子會越過越好的,以後他們給本地人撐腰!
聞夏壓根兒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倒是不遠處的張玉勤聽到這些話後,格外氣憤,暗暗咬牙,死死地盯著聞夏。
聞夏與社員們一番客氣之後,開始認真地和記分員給麥子稱重,中午的時候,特意帶著聞明上了一次山,採了一些野生蘑菇回來,下午繼續上工。
晚上吃過晚飯沒一會兒,天就黑了下來。
聞夏看向裴景帆。
裴景帆點頭朝外走。
聞夏跟著朝外走。
聞明小跑兩步,跑到聞夏身邊:「姐,我也去。」
「你去幹什麼?」聞夏問。
「拿咱們家的東西。」
「真聰明,不過,你不能去。」
「為什麼?」
「萬一再有人來查我們家,你可以快速地給我們通風報信,你要是和我們一起去了,奶奶一個人在家應付不過來。」聞夏說。
聞明一聽連忙點頭。
聞夏跟著裴景帆走出院子,走過柴房,走過一片漆黑的小樹林,在一口井前停了下來,井邊放著一個破舊的木桶,木桶上繫著繩子。
「在這裡?」聞夏問,這井邊曾經住許多戶人家,中間有戶人家夫妻吵架,妻子喝農藥死了,其他人家心裡害怕,都搬到生產隊大院子附近住了,這裡的土地也不肥沃,就種些樹在這兒,平時沒有人過來,這口井就一直荒在這裡了。
「嗯。」裴景帆去拿破舊木桶。
聞夏這才發現木桶是卡在兩個長在一起的樹中間。
裴景帆順著木桶上的繩,下拉住了一麻袋的東西,正是聞夏所有收起來的東西。
「都在這兒了。」裴景帆說。
聞夏伸手接過來說:「謝謝你。」
「很重,我來拎。」裴景帆沒有放鬆手,直接拎著麻袋走進小樹林裡。
聞夏抬步跟上。
兩個人站在零落的幾片樹葉上,發出清晰刺啦聲,顯得夜晚格外靜謐,兩個人十分的警惕,四處地張望著,在樹葉裡站著,靜等四周的變化。
「打算放棄嗎?」裴景帆突然問。
「放棄什麼?」聞夏一時沒有明白。
「你說呢?」
聞夏知道了裴景帆說的是小吃生意的事兒,今年是很關鍵的一年,年底又有一系列的好訊息,明年十一屆三中全會召開,市場全部開放,到時候一切不但合法,而且國家還會大力鼓勵,她喜歡做吃的,只要再堅持一年,一切都順理成章了,況且她也不是遇到困難就放棄的人,笑著說:「當然不會放棄。」
「不害怕嗎?」
「害怕。」
「那還要做?」
「我還害怕失敗呢,但是事情未成功之前,就有失敗的可能,退縮有用嗎?」說這些時,聞夏目光清亮地望著裴景帆。
裴景帆眼神灼灼地注視地望著聞夏說:「我不是說這個。」
「說什麼?」聞夏問。
裴景帆顛了顛手裡的麻袋說:「我是指這些,你把這些交給我的時候不害怕嗎?不害怕我把這些東西交出去嗎?」
「也害怕的。」聞夏實話實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