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不僅拒絕了他,還把他可笑的言論傳播到了全班,高峰換來了所有人的恥笑。
在此之前,高峰雖然能感覺到自己成長環境與別人的不同,但只要不深入瞭解,還是能自己騙自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然而那一巴掌,清晰地讓高峰意識到了彼此之間觀念想法的差距。
這就像是一扇門,開啟了一片洪流,外界與鳳頭村之間越來越多的矛盾衝突,越發清晰地展現在高峰的面前。
夾雜在兩端的高峰,遭受到兩面三觀不斷的沖洗。
可是,他又能怎麼辦呢。
在學校,他不過是一名山區來讀書的普通學生;在鳳頭村,他只是一個還沒有獨立生存能力的未成年孩子而已。
他沒有那麼大的力量,去撼動任何一邊。
於是,高峰逐漸學乖了,在學校裡,他漸漸寡言少語,沉默地瞭解並且適應外面世界的各種規則,回到鳳頭村,他依舊是村子裡的高峰。
只要他不和太多人接觸,不太深入交流所有涉及到家庭的話題,一切便相安無事……
雲景道:“上次你帶我去鳳頭村的時候,村子裡來往走動的女人,陌生,年輕,漂亮——”
“不是這樣的!”高峰似乎終於找到了個豁口,連忙辯解道,“我們村的地賣給北泉山莊,一旦北泉山莊開發成功,成為旅遊勝地,我們村的地價也會暴漲。那些地賣給北泉山莊的時候,村子裡的人就發了一筆橫財,接下來一旦鳳頭村經營起來,成立一個農家樂品牌,住在這裡的人都能過上好日子,現在村子裡那些年輕漂亮的姑娘,都是自願嫁給村子裡的男人,自願留在這裡的!”
“那麼那些被趕走的人,又是不是自願離開呢?”雲景道。
“我……”他想說他不知道,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說了也沒有意義,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土地開發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北泉山莊雖然是幾年建成的,土地早在五六年前就已經購買下了。
大概也是那個時候開始,鳳頭村逐漸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村子裡的阿姨們,一個接一個地消失,那段時間,整個鳳頭村都極為壓抑,每家每戶都在吵架,打罵,一開始高峰還很心慌,深怕鳳頭村出事,直到他的母親死亡,高峰自己的家庭破裂,又哪裡有空去管別人。
前後大約三年的時間,鳳頭村完成了新舊交替,老一輩的女人無聲無息地離開,年輕漂亮新鮮的女人,逐漸佔據了整個鳳頭村,包括高峰的家中也是如此,洪眉頂替了她媽媽的位置,成為了他的繼母,高峰家族唯一與別人不同的,就是他的父親捨不得土地,一直沒有變賣家中先祖留下來的東西罷了。
也是因為如此,高峰家中拮据,看著村子裡的人大富大貴,他們卻緊巴巴的度日,才會引發當初高峰連飯都吃不飽,瘦骨如柴的情況。
想到這,高峰咬牙道:“是,我是猜到了一些,但我又能有什麼辦法?鳳頭村的悲劇不是我造成的,我沒有進行人口買賣,沒有囚禁那些女人,更沒有靠這些違法犯罪獲得什麼好處。”
雲景道:“你錯了,高峰。鳳頭村拐賣婦女的時間,比你出生的時間要早,你確實沒有參與犯罪,但你的母親同樣作為被拐賣過來的一員,你父親在她不是自願的情況下,讓你的母親孕育了你……”
高峰忍不住笑了一下,有些譏諷地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是在說我出生就是原罪嗎?我的出生是我能決定的嗎?是我樂意自己被生下來的嗎?早知道我的人生只有短短十幾年,早知道我今天會面臨這樣的情況,我寧可不要來到這個世界上!”
這種涉及人性的討論,註定無解,因為誰也無法說服誰。
雲景只好道:“高峰,你父親強暴你母親的行為是犯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