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丁嗯了一聲,他說道:“師傅稍等,我去禪房將蠟燭取出來點上,好讓祖師爺知道師傅回來了。”
常先生問道:“蠟燭你放在燭臺上就好,收起來幹嘛?”
豆丁說道:“師傅你不知道,前些天我看到一隻大老鼠叼著蠟燭在啃,我追了好半天才追回來,咱們山上的老鼠吃蠟燭,我跟張剪子說他還不信。”
豆丁說著就走進黑暗中,不一會兒,兩根手腕粗細的白蠟燭被點燃,被他端出來,小心翼翼地插在老子神像前的供桌上。
豆丁說:“師傅,山上的老鼠可嚇人了,前幾天大半夜地竟然爬到了我的肚子上,把我嚇壞了,幾個師兄又都不在,後來我把二貴和盼盼他們都叫來住了幾天,但是他們爹孃後來不讓他們在道觀住了,說山上危險,我沒覺得有什麼危險的。”
常先生聽到豆丁如此說,眼中露出一絲心疼,他說道:“蠟燭什麼的不用省著,明天為師帶你去置辦些東西,該買的都買來,對了,廟會開過了嗎?”
豆丁說道:“師傅你忘了,咱清涼山的廟會春夏各開一次,首次是農曆二月二十五,老子誕辰。第二次是農曆六月十五,老子上山乘涼講經的日子,兩個月前就已經開過了,那時候大師兄還沒走,他說主持完廟會再走的。”
常先生點了點頭,沒再說話,豆丁眼睛眯成月牙,笑著說道:“師傅你不知道,廟會講經是我講的,附近村子的人都叫我小神仙,村裡的小夥伴兒都羨慕壞了。”
“那為師的小豆丁豈不是個小大人了?”常先生捏著豆丁的臉說道。
豆丁被誇得不好意思,撓了撓頭說道:“是大人,不帶小字。”
這便是我第一次見到豆丁時的情景,那天晚上他興沖沖地幫我們鋪好床鋪,忙到大半夜才睡,臨睡前,他還偷偷地指著小五跟我說:“楊浩哥哥,小五哥睡覺打呼嚕,吵死人了,要是你被他吵到了就掐他,準興地好使。”
我向他做了個ok的手勢,他嘻嘻笑了一聲,然後睡得香甜。
我們所住的房間是清涼觀的弟子房,裡面的十多張床並在一起,所以我和豆丁和小五三個人是睡在弟子房中的,常先生本來也要睡在弟子房,但是豆丁沒同意,說師傅就該睡在師傅的房間裡,常先生拗不過豆丁,就睡在我們隔壁的師傅房中。
我很小的時候看電影少林寺,看到裡面的一幫武功卓絕的和尚們睡在寺廟的弟子房,每天早上起來練功扎馬步,那時候就特嚮往去當少林寺當和尚,如今雖不是睡在少林寺,但好在是進了道觀。
只是這清涼觀夜色微冷,略顯淒涼。
此時雖然是夏末,但是清涼觀的確如它的名字一樣很清涼,最關鍵的是,蚊子也沒有。
道家之人練出道氣之後,周身就會有清氣環繞,弱小的蚊蟲能夠感應到清氣的存在,自然遠離。
我閉上眼,不知未來幾許。
白天的時候雖然常先生說了我親生父母的情況,我理解了他們是出於無奈才將我丟在了浮屠嶺,二十幾年的碌碌無為和混沌無知,突然知道了那麼多真相,我反倒是不再害怕。
我也是個念舊的人,我想念母親,念想虎子,想念那個給了我一句不確定的承諾消失在朝陽中的周曼曼,心裡微微發澀。
第二天天色拂曉,我聽到窗外的動靜,透過窗戶正看見常先生揹著藥簍從外面的木棧走過,我小聲叫了他一聲,常先生見我醒來以為我有話講,就停在窗戶外面。
此時的小五和豆丁都還在呼呼大睡,我悄然起身走出禪房。
“常先生,您那麼早這是要上哪?”
常先生說道:“去一趟藥王山採藥給你用,觀裡的存藥已經沒了,估計都給那些下了山的崽子們拿去換錢謀生了,你最好是多睡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