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華不說話了,以前的確是想啊,但是現在不想了。
沈硯有點著急:“我不會哄人,你也別想讓我哄你,頂多就是以後我不欺負你......也不會不理你了,這總行了吧?”
“你不理我,我也過得好好的。劉江氏會照顧我,翠羽和朱翎能保護我,丫鬟婆子們對我忠心耿耿。我空閒了可以和錦雞說話,和小鳥說話,和花花草草說話,我還能給爹孃寫信,給惜惜姐寫信,把我的所見所聞告訴他們,我有了煩心事,就去告訴菩薩......所以,你不理我的時候,我也能好好活著,不是非要讓你理我不可。”
趙明華的聲音清悅婉轉,帶著這個年齡的小姑娘未脫的童音。
金烏西斜,染紅半個天際,也染紅她的素顏,如同抹上了最名貴的胭脂,嬌豔欲滴。
她的大眼睛清亮明淨,但不是隻有他的影子,還映照著對面的山巒,山巒巍峨,把他的影像襯得很小很小......沈硯在她的眼睛裡,幾乎找不到自己了。
原來她已經心慣沒有他的生活了。
不,她從來就沒有過他,她只是空頂著他妻子的頭銜,或者說是被這個頭銜束縛著。
無論是在侯府,還是在外面,她所能有的也只有她說的這一切,除了那個頭銜,他什麼都沒有給過她,也沒有走近過她。
她是王府貴女,陪嫁雖然不是很多,但也足夠她錦衣玉食過一輩子,所以他甚至沒有養活過她。
拾糞老漢大清早勞作養活婆娘,他婆娘給他蒸饃,給他釀酒,給他做鞋子,不讓他抽旱菸,管著他喝酒,可是再讓他娶個年輕漂亮的婆娘,他死活都不肯。他的婆娘捨不得他,每次賭氣逃跑都會躲到他能找到的地方。
而他的地位比那老漢要高出不知多少,但他沒有養過他的老婆,他的老婆是王府貴女,花銷嚼用大多來自自己的陪嫁,他把她一扔就是一年多,他甚至快忘了有她這個人......
“我在榆林有很多事,忙起來就什麼都忘了......我又不是文人,舞文弄墨的......”他說不下去了,在明亮鮮活的她面前,這些理由蒼白無力,他的臉皮雖厚,可也說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