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嬤嬤目露焦急之色,皮笑肉不笑地對常貴媳婦道:“你剛來可能不知道,二夫人雖然管著長房中饋,可這明遠堂裡的事,卻是從老太爺在時,就是分開的。”
常貴媳婦聞言臉上一僵,隨即笑道:“二夫人不僅是管著府裡中饋,她老人家更是秦家的宗婦,嬤嬤這樣說,可讓我家奶奶如何是好?知道的是二夫人器重我家奶奶,把明遠堂的事情放手出去,不知道的還以為二老爺和我家大爺有罅隙,不把大爺大奶奶當成族裡的人。”
常貴媳婦話音剛落,羅錦言便斥道:“沒規矩,爺們兒的事是你能胡亂說的嗎?二嬸的嬤嬤既然這樣說了,那咱們就把這幾個人驅出明遠堂,好歹都是家生子,不是明遠堂的人,可還是秦家人。”
她這樣一說,範婆子帶頭哀嚎起來,吳氏的手段她又不是不知道,就連二老爺屋裡的翠娘也給活活弄死了,她只是個做下人的,和翠娘比不了。
另外兩個小丫頭也嚇壞了,不停地求饒,有一個還哭道:“走水的事不是奴婢傳出去的,奴婢的老子娘雖然伺候過左夫人的,可奴婢什麼都沒說過。”
左夫人三個字一出口,吳氏的眼睛都亮了。
二房也往明遠堂裡送人了。
你現在沒說,是你還沒有機會,若是像範婆子這樣,進了含翠軒,以後有的是訊息送出去。
羅錦言說完,便起身又向吳氏行了一禮:“侄媳就把她們交給二嬸了,賣了也好,打死也好,全由二嬸處置。”
霞嬤嬤急得不成,在那個丫頭喊出左夫人三個字後,她就知道麻煩了。
誰知道那真是左夫人的人,還是胡說的。
她忙向吳氏使眼色,可吳氏眼中已經有了興奮。
眼前的事情明擺著,羅氏把燙手的山芋拋過來,如果不管,就坐實了那句二老爺和大爺有罅隙,如果管了,得罪人的就是吳氏。
可吳氏是宗婦,大奶奶管不了的事情,自然是要送到她這裡,更何況還扯上了左夫人。
羅錦言見吳氏沒有說話,心中暗笑,用帕子捂了嘴咳嗽起來,立春見了,立刻說道:“大奶奶的老毛病又犯了,得趕快回去喝藥。”
說著,從荷包裡取出一顆藥丸子給羅錦言含在嘴裡。
早就聽說羅氏以前是啞巴,看來還真是個病秧子,吳氏只覺心情大好,上次秦珏拒絕柳如意的親事,這個羅氏還比不上柳如意,誰知道將來生出的孩子會不會也是啞巴,再說就這個癆病鬼的樣子,能不能生出孩子還不一定。
“還站著幹嘛,還不把你家奶奶送回去,來人,去請太醫。”吳氏吩咐著。
常貴媳婦忙道:“我家奶奶這是老毛病,每天都要犯上一兩次,奴婢們常備著湯藥,熱熱就行了,太醫看過幾次了,唉。”
也就是說,這病是治不好的,去不了病根。
沒有什麼比這個更讓吳氏高興的,秦珏的媳婦,有這麼大一個把柄露在她面前。
有疾啊。
羅家把個有病的女子嫁過來,因此沒有子嗣或者生出啞巴,就是通州的那幾個老東西怕是也不會再給秦珏撐腰了,沒有能頂門立戶的嫡子,他這個宗子只能拱手相讓。
羅錦言剛剛回到明遠堂,吳氏就打發人送了藥材過來,羅錦言送了兩把團扇做了謝禮。
很快,整個九芝衚衕都傳遍了,明遠堂裡查出三個吃裡扒外的奴才,大奶奶不知道如何處置,全都交給了吳夫人。
這三個人的老子娘和婆家全都來了京城,跪在長房門口,求吳夫人高抬貴手,饒了他們一家老小的性命。
明眼人都看出來了,這三家要麼是在莊子上,要麼是在通州,怎麼來得這麼快?分明就是早就得了訊息,知道自家人會被吳氏發落,這才跑來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