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池張家。
張謹扔下三位姑爺,和秦珏走了的事情,對於留在荷花池的幾家人而言,早就見怪不怪,沒有引起一絲漣漪。
大女婿甚至暗暗鬆了一口氣,這個老岳父從來沒拿正眼看過他,以至於只要岳父在場,他就特別沒有自信心。
二女婿閩濤也覺通體舒暢,他是狀元及第,又是世家子弟,岳父早年對他倒也和藹,可是自從他調到大理寺,岳父便看他不順眼了,說他和三女婿羅紹一樣,只適合待在翰林院或國子監,偏要不知輕重,跑到大理寺去淌渾水,以至於閩狀元在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在三省自身,智否?勇否?高明否?得之曰否。
於是再面對老岳父,閩狀元都想找個洞鑽進去,長眠不醒。
唯有三女婿羅紹,沒有任何感覺,這也不怪他後知後覺,而是他從一開始就被岳父嫌棄著,成親以後,每每被岳父嫌棄,夫人張氏便會勸慰他,把他勸慰得信心滿滿。
於是岳父嫌棄的次數越多,他信心高漲的次數也越多,到了現在,看到岳父只帶了秦珏一個人走了,羅紹得意洋洋,秦珏是我們羅家的女婿,是我親手挑選的。
徐老夫人聽說後,哼了一聲,問羅錦言:“惜惜,玉章出門帶錢了嗎?”
羅錦言忍著笑,真是的,還怕出去沒錢把那老頭子留下抵帳嗎?秦珏肯抵,人家也肯收才行啊。
她道:“玉章身上有銀子,您放心吧。”
徐老夫人隨即便問起她懷孕的情況,把那個老頭子扔到九霄雲外了。
羅錦言早就發現了,只要是張謹跟著秦珏在一起,張家上下都很放心。
可是張謹回來後,讓人來告訴羅錦言,秦珏有事去衙門,讓她帶著孩子回楊樹衚衕住一晚,明天等著秦珏去接她,若是沒去接,那就先在孃家住著。
張謹甚至還難得地給羅錦言帶話:你只管在孃家住著,不用擔心秦家人說三道四,外祖父給你撐腰。
徐老夫人氣得在心裡把老頭子罵了一通,哪有這樣告訴孩子的,風平浪靜的,一副要和秦家死磕到底的樣子,這不是挑撥離間嗎?
她對羅錦言道:“既然玉章有事,你就帶著孩子們先去楊樹衚衕,玉章剛到刑部,聽說又負責大案,年節的時候,給你遞帖子要登門拜訪的女眷定然很多,玉章想來就是為了這個才讓你避開的。”
羅錦言笑著應是,心裡卻在起疑。
若是為了讓她避開,秦珏會親自派人來告訴她,而不會讓張謹來說的。
所以不會是刑部的事,而應該是九芝衚衕,也就是秦家有事,秦珏這才把她這個做宗婦的支開,不讓她捲進去。
家裡又有什麼事了?
羅錦言叫來夏至耳語了幾句。
因為今天羅錦言要帶孩子們回楊樹衚衕,張氏急著回去安排,眾人便早早散了,離開了荷花池各自回家。
羅錦言沒有出閣時住的西跨院還給她留著,也有婆子每天打掃,開窗透氣,張氏也只是讓人換了嶄新的簾幔被褥,讓人在西次間裡安了碧紗櫥,給童王氏和三月住,豫哥兒睡在西次間的大炕上,元姐兒跟著羅錦言住到東次間。
剛剛收拾妥當,地養卻拉著豫哥兒來找羅錦言:“長姐,讓外外跟我一起睡吧。”
天賜和地養住在東跨院,小語兒則由乳孃帶著,住在爹孃院子裡的廂房裡。
羅錦言也怕豫哥兒頑皮,吵得三月不肯好好睡覺,樂得清靜,就對豫哥兒道:“你的兩個舅舅都在讀書,你不許動他們的書本,聽到了嗎?”
豫哥兒眨巴著大眼睛,正想著怎麼說,才能讓娘對他放心,地養卻搶著說道:“長姐,你別擔心,哥哥和我的屋裡都有書箱,以往外外到我們屋裡時,丫頭們都會把我們的書本裝到書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