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的小皇帝趙襄嚇得嚎啕大哭,以前擁戴趙襄的宗室們勸他學堯舜禪讓,趙襄還沒有弄清是怎麼回事,便被人抓著手在聖旨上蓋上了御璽。
一直在家養病的慶王爺親手將趙奕扶上龍椅,為了這一天,趙奕等了四十年,慶王爺也等了四十年。
天啟元年十月,觀棋率大軍二十萬,與驍勇侯匯合,揮軍西北,早已遠離朝堂幾十年的許家商隊隨軍西行,成為天啟年間第一個御封皇商。
羅紹像往常一樣從國子監回來,一進家,就聽到孩子們的歡聲笑語,天賜笑著告訴他:“爹,李家表嫂帶著寶意和留住從揚州回來了,大姐聽到訊息就過來了。”
早在十天前,李青風便親自去天津衛碼頭接常四娘了,羅紹也很想看看留住,當年留住走的時候瘦得像只小貓子,也不知現在長成什麼樣了。
他正在盤算著,要不要讓人把留住抱過來看看,就見豫哥兒搖著摺扇邁著四方步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腳步蹁跚的阿樹,看到這兩個,羅紹的心都化成水了,一手抱著阿樹,一手牽著豫哥兒,邊走邊問道:“三月去哪兒了?”
豫哥兒道:“三月又進宮了,舅公,不,皇上說要留他住幾天,皇上還說以後要接我和三月到宮裡上學,我才不想去呢,多不自由,皇上問三月願不願意,三月答應了,皇上說再過一年,等到三月要啟蒙了,就讓他進宮了。”
羅紹聞言一怔,眉頭微微蹙起,大周朝這三代的帝王全都是子息單薄,今上已經年過四旬,卻膝下無出,現在三天兩頭接三月進宮,該不會是......
羅紹什麼心思也沒有了,如果真是這樣,那可不行。
天啟二年四月,春光明媚。
一條大船緩緩離岸,一個女子佇立船頭,望著那越來越遠的海岸線,若有所思。寬大的衣袍被風吹得鼓鼓的,衣袂飄飄,如同墜落人間的仙子,隨時都會乘風而去.
“娘子,您進艙吧,這兒風太大。”王寶從船艙裡出來,將一件斗篷披到羅氏女的肩頭.
羅氏女站著沒動,這裡遠離京城,那個與她血濃於水的人並沒有來送她,但是此時此刻,她看著那漸漸模糊的碼頭,依稀彷彿,卻似乎看到了那道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
“送你這條船,讓它載著你走遍五湖四海,你不但能看到海闊天空,還會看到滿路風景。”
海風吹起羅氏女臉上的面紗,露出下巴上的一塊傷疤和她嘴邊如花的笑靨。
“娘子,您說咱們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啊?”王寶問道,乾爹雖然已經出宮,卻不肯跟著他一起出海,這會兒就住在他孝敬的那座田莊裡養老,他很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可是也想有朝一日,能侍奉干爹終老。
羅氏女臉上的笑容更盛,她仰頭望向浩藍廣袤的天空,心情無比舒暢,人間四月天,就連海風也帶著春天的氣息。
她沒有回答王寶,因為她知道,無論她回不回來,無論她什麼時候回來,那個人都在,巧笑嫣然,笑看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