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氏住的宅子是羅錦言的陪嫁,在比較偏僻的甜井衚衕,也只是一進的小宅子,但是有後罩房,還有一架子葡萄。
葉氏是昨天晚上才住下的,沒有到院子裡細看,今天早上才看到那一串串的葡萄,恰好元姐兒來了,夏至和鴻雁商量著要添置的東西,葉氏便抱著元姐兒摘葡萄。
元姐兒回來時,帶了一籃子新鮮葡萄給羅錦言嚐鮮兒。
羅錦言每吃一顆,她就笑得眉眼彎彎,羅錦言問了才知道,這些都是她親手摘的。
晚上,羅錦言撫摸著肚子對秦珏道:“你說這胎是男是女啊?”
秦珏道:“是男是女無所謂,只要不是孿生就好。”
羅錦言哈哈大笑,還有嫌棄孿生子的?又不是讓他帶孩子。
兩天後,張氏便和常四娘到甜井衚衕登門拜訪。常四娘調養了兩年,終於又有身孕,這次小心翼翼,把酒樓的事情全權交給了大掌櫃,她在家裡足足養到五個月才敢出門。
又兩天,張氏回請葉氏,在楊樹衚衕請了女說書的,她還想請徐老夫人和自己的姐姐、嫂子過來一起熱鬧熱鬧,想到秦家對外宣稱葉氏已死,擔心葉氏心裡彆扭,便只叫了葉氏過來,和常四娘一起聽說書。
這些年來,葉氏都是一個人,身邊雖然有個鴻雁,可畢竟是主僕,羅錦言和趙明華又是晚輩,張氏爽朗明快,琴棋書畫無所不通,難得的是沒有酸腐之氣,兩人一見如故,聊得很是投契。
轉眼便進了七月,天氣越發炎熱,兩個穩婆已經住進明遠堂,江三太太也推了其他應酬,每天都由秦家的轎子接過來,給羅錦言把脈。
果然如羅錦言所說,沈硯在天津正式安頓下來,便派人來接趙明華和依依,昭福縣主很不高興,讓母女倆過了重陽再走,可趙明華哪裡肯依,執拗著現在就要走。
昭福縣主氣得肝疼,衝著兒子驍勇侯哭訴,驍勇侯卻是巴不得把兒媳和孫女全都送走,他們一家三口平平安安,即使京城失守,沈家也不至於斷根。
昭福縣主畢竟不是市井老太太,小事上雖然斤斤計較,大事上還是拎得清的,不情不願還是答應讓趙明華提前去天津。
趙明華反而不急了,讓丫鬟們把要帶去的箱籠收拾得七七八八,她便帶著依依整日往明遠堂跑,她要等到羅錦言生下來,辦完洗三禮再離京。
三月很喜歡依依,超過喜歡五叔父家的小弟弟,三月嘴笨,但是依依兩個字卻是叫得很清楚,聽到趙明華來了,他立刻歡快地喊依依。
趙明華對羅錦言道:“我這一去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恐怕到那時,你肚子裡的這個已經會走會跳了。”
聲音中帶著傷感,如今天下大亂,真若是驍勇侯府保不住了,她和沈硯還不一定能回京城,如果是那樣,此次一別,可能就是再難相見。
羅錦言拍拍她的手,柔聲安慰:“趙宥倉促出兵,如螳臂擋車,有驍勇侯在,他打不進京城,你不要想太多。”
趙明華嘆了口氣:“西北有趙宥,南邊還有趙奕呢,我聽說趙奕的實力遠勝於趙宥。”
羅錦言微笑:“吉人自有天相,慶王爺和慶王妃都是積善之人,一定會福澤子孫。”
趙明華沒有聽懂羅錦言話中深意,她勉強笑道:“祖父年紀大了,如今也只有個空名而已,今上尚不把慶王府放在眼裡,更別說趙奕了,如果他真是皇太孫,恐怕恨死慶王府了。”
當年慶王府支援竇太后垂簾聽政,也因此在趙極親政後,慶王府自請降爵,由親王降為郡王。
當年厲太子趙植貴為儲君,趙極只是無權無勢的皇子,若是沒有竇太后暗中支援,他難動趙植分毫。
如此看來,趙奕身為厲太子之子,自是恨極了支援竇太后的慶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