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還沒有走出院門,葉氏已經過來了。
兩人相互見禮,彼此心裡都有些吃驚。
葉氏吃驚的是張氏的長相,明明是繼母,卻和羅錦言有幾分相似,若不是太年輕了,會以為這是羅錦言的親生母親。
張氏則是感覺葉氏和她想像中的不一樣。想像中葉氏應該是小鳥依人楚楚可憐,可眼前的女子背脊筆直,步履從容,不是千嬌百媚的美人,卻有著通身的氣派。
張氏暗笑,這才應該是秦珏的娘啊,葉氏若真是個水做的可憐人兒,也不會一別經年。
當年張氏的新婚丈夫與表妹不清不楚,張氏敢和離,也是有孃家給她撐腰,張家的門第高出孫家許多。而葉氏據說只是孤苦伶仃的商戶女,嫁的是秦家這樣的人家,只能有下堂婦,而不會有和離妻,葉氏不能和離,又不想忍氣吞聲,也只能死遁了。
張氏對葉氏便多了幾分惺惺相惜之感。
秦珏寒暄了幾句,就藉故出來,去了羅錦言的屋子。
夏至正在指揮著丫鬟們整理箱籠,羅錦言靠在大引枕上假寐,元姐兒在和三月玩翻繩兒。
秦珏坐在炕沿上,低聲和兩個孩子說話,問他們有沒有淘氣,元姐兒搖搖頭,三月傻兮兮地衝著秦珏笑。
秦珏摸摸他的臉蛋,問他:“你還認識爹爹嗎?”
也不知三月聽懂了沒有,伸手從小炕桌上抓了一塊豌豆黃遞到父親嘴邊,秦珏從兒子的小手裡接過豌豆黃,順勢把他抱到腿上,一邊吃豌豆黃,一邊問元姐兒:“又去上過吳先生的課嗎?”
上次他來的時候,聽說元姐兒不但自己不聽課,還連累著舅舅們也不上課,吳先生很不高興,羅錦言為此還給吳先生送了一方端硯。
元姐兒搖頭:“葉祖母教我認字,小姨和寶意也一起學,不用去吳先生那裡了。”
這時,羅錦言醒了,正好聽到元姐兒的話,她笑著說道:“葉太太去過很多地方,且博聞強記,元姐兒很喜歡到葉太太那裡去,葉太太教她認字,是不用書本的,她反而願意學了。”
秦珏打趣羅錦言:“我看元姐兒頗有幾分你小時候的沉穩大氣,還以為是你教的。”
羅錦言瞪他一眼:“說得我小時候像個小老太太似的。”
秦珏呵呵直笑,見他帶來的包袱擺在桌子上,還沒有開啟,走過去從裡面拿出幾本詞話和一隻匣子。
他把詞話遞給羅錦言,匣子給了元姐兒,他道:“這是給你們在路上打發時間用的。”
元姐兒好奇地開啟匣子,三月也拔著小脖子去看,只見裡面是各式各樣的珠子,琉璃的、瑪瑙的、翡翠的,五彩繽紛,還有一團絲線。
羅錦言也看過來,見珠子的成色普通,但都是穿孔的,一看就是給小姑娘們串珠用的。
她斜睨著秦珏:“有進步了,不再拿刀啊劍的送給女兒了。”
秦珏訕笑,去年豫哥兒和元姐兒生日,他送給每人一把鑲金嵌玉的短刀,還說刀鞘上有機關,他們拔不出來,不會有危險。
可是話音剛落,元姐兒已經把短刀拔了出來,寒光閃閃,嚇得羅錦言連忙都給要過來,收進自己庫裡。
兩個孩子沒有了爹爹送的禮物,嘟著嘴都不高興,為此,事後羅錦言把秦珏好一陣埋怨。
這時,只聽哇的一聲,夫妻倆看過去,哭的是三月,他眼淚汪汪地看著秦珏,哭得很傷心。
秦珏莫名其妙,羅錦言無奈地問他:“你沒給三月帶東西?”
秦珏的嘴裡還瀰漫著豌豆黃的味道,他確實沒給三月帶東西,在他眼裡,三月還是個抱在懷裡的小孩子,什麼都不知道,只會傻笑。
秦珏抱起三月,一邊給他擦著眼淚,一邊柔聲說道:“三月的禮物在外面,爹